屌絲的右手，還不如一條狗

文/夢見烏鴉

提起無厘頭，包括本人在內，第一時間一定想到的是周星馳，往外國走，或許還有「變形怪傑」金·凱利。不過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節奏，要論道無厘頭的鼻祖，估計知道的朋友不多。

這裡需要提一下，香港電影無厘頭鼻祖是1980年的《貓頭鷹》，導演姜大衛，編劇還是爾冬陞。而西方無厘頭的鼻祖，很多人選擇了同樣是1980年的《空前絕後滿天飛》，但實際上，在西方評論家眼裡，雖然他們不懂得「無厘頭」這個字眼的意義，但他們了解什麼是「後現代喜劇」，其源頭在於1975年的《巨蟒和聖盃》，確切的說，是一個叫做「巨蟒劇團」（Monty Python)的集編導演一體的創作團隊，他們為當代喜劇電影帶來一個叫做「後現代」的風格，翻譯過來就是「無厘頭」。



《魔法老師》其實不能算是Monty Python的作品，但屬於嫡系，因為導演特瑞·瓊斯是當年的主力，巨蟒系列的導演，而且這部電影在風格上也是與當年劇團的作品很相似。這位說了，作為一部奇幻喜劇，電影的故事毫無新意，從何處能體現巨蟒的風格呢？

Monty Python的風格其實很簡單，所謂後現代喜劇的鼻祖，該劇團的風格來源於即興喜劇，並在巨蟒劇團成立之初，上世紀60年代英國戲劇界時事諷刺喜劇風起雲湧的時期，巨蟒劇團在即興喜劇的模式上增添了大量超現實主義元素。有別於西方傳統劇目諸如奧斯卡·王爾德為首的注重故事線的佳構劇，巨蟒的作品幾乎不考慮故事結構，全然將誇張、荒誕、沒頭沒尾、嘲弄現實的小段子放入作品中，將一切嘲弄推演到極致的古怪幽默，才是巨蟒Monty Python的風格。



這就是當代瘋狂喜劇的雛形不是嗎？而且Monty Python對後世喜劇最大的貢獻在於「穿越和戲仿。」舉個例子，《武林外傳》中的古代的時髦話和時尚的橋段，正是來源於Monty Python，也就是所謂的「後現代」。而且Monty Python自身特點，前文說了，是百無禁忌的諷刺，將戲仿大規模作為諷刺現實的手段，巨蟒劇團是頭一位。


到了這部《魔法老師》，故事與奇幻電影如出一轍，大可參考好萊塢的《冒牌天神》或《人生遙控器》，故事情節不值一提。但在風格上，延續了其嘲諷的主要元素。

同樣是讓一個人具備了上帝般的神力，最終好心辦壞事或者一切失控，如《冒牌天神》那樣，故事主題不變，角色心路變化依舊，但方向性發生了變化。讓屌絲右手變成「上帝之手」的，是一幫整天無所事事的外星人，目的是要毀滅地球。把上帝變成了這樣的設定，本身就是極大的諷刺，而且電影中一個橋段，讓主角身邊的雷伊受到心愛女子的崇拜，很像劇團在1979年的電影《萬世魔星》中，錯認成耶穌的鄰居布萊恩。



這些都是電影風格化的呈現，因為本片最大的諷刺之處，在於製造一個偽彌賽亞。無論是主角還是雷伊，很像好萊塢電影裡註定成為救世主的人，平凡源於偉大，但在這裡，一切偉大卻起源於一個玩笑。

想起來《巨蟒和聖盃》中用椰子殼敲打聲代替馬蹄聲的亞瑟王，還有最後被警察抓走的蘭斯洛特，本片的主角默默無聞的單身中學老師尼爾同樣如此。經過了一系列荒誕的情節之後，一切歸於現實，最大的邪惡製造者，讓那幫外星人成了炮灰，毀滅「上帝」的，則是一條狗。

所以說這部電影風格化很強，但並不鮮明，因為Monty Python巨蟒劇團所沿襲的「後現代」喜劇，如今幾乎被各家喜劇電影用了個遍，風格化其實被混雜在當代喜劇電影大潮下，因此事到如今，巨蟒劇團最鮮明，還是這個百無禁忌的諷刺。



片中幾乎把所有地球上一切教條和習俗諷刺了一個遍，讓白皮膚的英國人長了大耳朵，諷刺了盎格魯薩克遜的後裔，估計蘇格蘭人看了會很高興（凱爾特人後裔）。讓英國警察穿上了粉色的制服，連劫匪都笑掉大牙。美國總統終日躲避槍擊，讓所有的戰爭變成了「無理由」。

還有那位雷伊，變成了受人崇拜的「上帝」，扮演者竟然是一名印度裔。

賽門·佩吉當然是電影最大的看點，這種小人物英式喜劇非常適合他，一個總是好心辦壞事的超能力者，最後拯救地球的還是他的狗，自己什麼也沒辦成，卻改變人生態度，乃是奇幻電影的一貫特色。屌絲的右手，還不如一條狗。



PS，本片算是羅賓·威廉斯真正的遺作了，片中他為狗狗丹尼斯配音，而羅賓·威廉斯最後一次出演則是《博物館奇妙夜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