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驚天破》：難以嘆驚天

     今年陸續上映的一些懸疑電影，不知為何總喜歡冠以「驚天」二字，無論國內的還是國外的，譬如《驚天魔盜團》、《驚天大逆轉》、《驚天綁架團》以及這部《驚天破》，除了《驚天大逆轉》確做到了名副其實的「驚天」之外，其餘「驚天系」電影都只能算是差強人意、中規中矩，談不上何等驚天動地，仿若「驚天」二字只是一場引人側目的噱頭，好讓大家自覺自發掏腰包為電影事業貢獻出杯水車薪的力量所發出的營銷攻勢，事實證明，這種方式屢試不爽，即使口碑最次的《驚天綁架團》也創造了不弱的觀影效益和票房戰績，那就更遑論這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驚天破》了。
《驚天破》並未有何驚天動地的驚艷之處，無論從劇情還是特效、文戲還是武鬥、場景還是場面、音樂還是音效、色彩還是色調、剪輯還是蒙太奇上都始終沒能越出「一切盡在意料之中」的雷池一步，從影片伊始謝霆鋒與高偉光的同歸於盡就已將觀眾的觀影熱情掏空，作為全劇靈魂的謝霆鋒和高偉光，怎麼能在一出場就game over呢？這是編劇上的大忌，如果主角和大boss在開頭就死去，後面復活就非常麻煩，而且編劇還必須想盡辦法讓他們復活，且復活還要合情合理，符合邏輯，能讓廣大觀眾接受並信服他們的復活是有可能的。


     於是馬進（謝霆鋒飾）在醫院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修養了一年，活了過來；兇手也以「雙胞胎兄弟」的身份捲土重來，繼續製造驚天慘案，於是馬進又與兇手上演起了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博弈戲碼。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的邪不勝正，殺手授首，主角凱旋，不過不幸的是，死了一個警察。影片中關於這位警察追悼會的場景很像《寒顫2》中那位警察犧牲時的場景，但因為人物形象塑造的匱乏，導致無論是《寒顫2》還是《驚天破》都沒能起到觸動人心的情感轟鳴——劇中人悲不自勝，看客卻麻木不仁。這當然不能怪看客，只能怪導演自己能力不足，沒能將觀眾的情感調動起來。其實在我看來，這個警察的死根本就無必要，而且死得也不合邏輯，有哪個警察隊長在指揮的時候不好好坐鎮指揮卻本末倒置慌不擇路去親自救受害人的？領導的工作就是分析情況、縱覽大局、耳聽六路，然後在大腦高速運轉中下達果決的命令。幹練、沉著、冷靜、機智，這些警察隊長所必須具有的所有要素在這位警察身上統統沒有，甭說像個隊長，連警察都不像——除了馬進，可馬進又偏偏不是隊長。真正有能力的人卻當不了官，看來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真令人納悶兒和無奈。
      除了警察隊長之死如一碗煮糊的稀飯令人如鯁在喉難以下嚥之外，佟麗婭飾演的陳相茹（感覺這名字太中性，與劇中人物形象、性格皆不符）與兇手的愛情也是像鏡花水月一般虛幻縹緲，不切實際。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女生有什麼樣的膽量敢單槍匹馬環遊世界？而且還剛好在山窮水盡的時候遇到男神？然後剛好要和男神結婚的前一個星期又被另一個男神（謝霆鋒飾演的馬進）給打死了。這是神話還是魔幻？雖說「無巧不成書」，但生拉硬拽的強行巧合雜糅所孕育的故事基本可以用「慘不忍睹，不忍直視」來形容了。佟麗婭的演技並不謂不好，只是這樣的愛源於太過虛幻的關係反倒顯得格外廉價和出奇的假，以致於到後面他愛上謝霆鋒飾演的馬進而萬念俱灰的自殺也同樣不能感人至深了。馬進進行心臟移植後所產生的一些關於兇手身前的情感，本是一種很微妙的故事構造，也可以順藤摸瓜挖掘出一些值得當代社會思考和討論的問題。就譬如情感問題，心臟移植之後究竟會不會對新宿體產生情感影響？這樣的影響會有多大？又會持續多長時間？這些人性背後道德倫理思考才是大眾更感興趣的話題，而不是所謂的「驚天連環殺人局」，也不是什麼「內部鬥爭」。這些都是外在的形式，灼眼的裝潢，早有如《無間道》、《寒顫》、《使徒行者》珠玉在前，《驚天破》想復刻它們的輝煌已是下策，不如走好自己的路，劍走偏鋒、另闢蹊徑，沿著「器官移植後會產生的種種社會問題」而創作的電影，或可以重新開拓香港電影嶄新的時代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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