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自我，輸贏在哪裡

較量、競爭、對比、比賽，這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論調下出產的社會常態，也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反人道主義想法滋生的搖籃，這些詞很容易把人逼上絕境，因為生命中除了輸贏就不再有其他。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是他的對手，世界都是他反抗的對象，連同鏡子中的自己，所以每個人都是深淵，這也是吳品儒編劇導演的處女座《驚天破》故事開始的邏輯。


吳品儒導演長期擔任葉偉信導演的副導演，約莫十年前，他無意中想像一個普通人換了一個連環殺手的心會怎麼樣，創作靈感也隨之產生。這就是我們即將看到的《驚天破》，講述器官移植對受體產生的微妙影響，當然這種「微妙」循序漸進，最終都有可能異化了受體。這個劇本寫出來後他拿給謝霆鋒看，兩人聊完謝霆鋒很有興趣去演。劉青雲的加盟也不讓人意外，在《神探》和《暴風語》中他早就見識了各種精神分裂。


這就像是「嫁接」，1921年鮮族人崔范鬥，從朝鮮咸鏡南道引入6株梨樹的接穗，與中國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的北方耐寒山梨砧木嫁接，後來就有了「延邊蘋果梨」。當你努力想成為某個人或某種形象的時候，拋棄所有原來的基因、細胞，所謂「改頭換面」，到底是成就了自我還是失去了自我呢。


「雙雄對決」一直是港片中的重頭戲，劉青雲和謝霆鋒的對手戲又讓我們非常期待。一文一武、一正一邪是經典的設置，吳品儒首次擔綱，就執導出《驚天破》這樣重量級的影片，也可謂「石破天驚」。突破正邪較量，讓兩人飾演的角色都亦正亦邪，都流淌著罪惡的血液，因為移植了罪犯的器官。劉青雲、謝霆鋒第一場對手戲就是在醫院，兩個人都剛剛「重獲新生」，但也開始了各自的「異化」或「變化」。導演吳品儒構思《驚天破》故事長達10年，他表示，戲中兩位主要人物馬進（謝霆鋒飾）和車家偉（劉青雲飾），他倆從死亡邊緣回到了人間，從不同角度探討和體驗到了生命與存在的意義。


這部電影在劇本階段原名是《破地獄》，象徵突破心魔，煥發新生，指的就是謝霆鋒飾演的馬進。警察換了殺手的心臟，會不會變成殺手呢？因為在嫁接時，兩個傷面的形成層靠近並紮緊在一起，細胞會增生，彼此癒合成為維管組織連接在一起的一個整體。最終決定一個人正義與否的到底是什麼呢？劉青雲最後把一個「電車難題」交給了謝霆鋒，是救自己的愛人老婆，還是救一群無辜的正在倒計時慶祝新年的市民呢？


「電車難題」最早是由哲學家菲利帕.福特（Philippa Foot）於1967年發表的《墮胎問題和教條雙重影響》論文中提出來的，用來批判倫理哲學中的主要理論，特別是功利主義。功利主義提出的觀點是，大部份道德決策都是根據「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的原則做出的。警察的正義重要還是個體的愛戀重要？劉青雲因為暴力傾向失去了家庭，他也要看看別人如何選擇，對與錯、輸和贏，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做了同樣的選擇，他可能會心安理得，因為所有人都會因為要贏而選擇。


對一個在乎輸贏的人來說，對手「認輸」是最大的勝利，而他自己渾然不知，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失敗已經註定了。《老人與海》中海明威說，一個人可以被消滅，但不能被打敗，因為肉身終究會隕滅，而精神永遠不會死去。而這種精神會傳承下去，會堅守下去，「輸贏到底重不重要？」劉青雲在鐵窗牢籠之中說「重要！」或許需要在續集中才能知道他選擇後的答案吧。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