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之前的世界

如果夢境變為現實，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沉睡時腦海中混亂而無需的思緒在現實中一一具象化，潛意識邊緣里最深刻的思維碎片進行無法控制的再現與重組；多年前記憶的殘影，深埋在時光背後的往昔；最淺顯的表象背後又會是怎樣複雜過往的投影？
 
很難想像，一部名不見經傳的小成本電影會引起這麼多的思考。簡單的劇情背後竟然是完美的串聯。看過大片無數，卻鮮見這樣一部貼著驚悚片標籤的電影竟然有這樣溫情與治癒的效果。
 
就是這一部，《夢醒之前》。

（本文為寫作的初衷是一部圖解性質的作品，所以有大篇幅的非常詳細的劇情介紹，並且加入了一些小說式的描寫手法，已經不是可以用劇透就可以形容的了，所以不喜歡長篇的或者不希望被劇透個體無完膚的朋友謹慎觀看哦）
 
那麼，先讓一切回到起點，我們還是從頭講起。
 
電影的開場幾乎是標準的小成本驚悚片的格局：一名中年男子，臉上充斥這絕望，在一個看似普通的夜晚，緩步走進一間屋子，看著准床上一個還在睡夢中的男孩，手中是一把已經上膛的槍……
 
男孩一臉安詳，絲毫沒有察覺到盡在咫尺的危險。
 
而中年人則陷入崩潰的邊緣，幾乎就要抬手開槍……
 
殺掉他，一切就會結束了吧？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可是……
 
他再度猶豫了。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門突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開，中年人幾乎下意識地朝門外開槍。沉睡中的男孩一下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對面拿著槍對著自己的中年人。
 
看著他純潔而無辜的雙眼，中年人終於徹底崩潰，內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也被徹底擊垮，終於垂下了手中的槍，再也無法抑制地痛哭起來……
 
片名出現，故事正式開始。
 
傑西和馬克曾經的兒子西恩在一次意外中溺水身亡，兩人為了走出陰影於是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叫做科迪的八歲小男孩。科迪非常聰明乖巧，因為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於是一直顛沛流離，輾轉在不同的寄養家庭里。直到馬克與傑西夫婦將他收養。
 
科迪第一天來到新家，非常喜歡，養父養母也對他倍加關照。可當天晚上已經是深夜，他卻絲毫沒有睡覺的打算，而是把床單蒙在頭上，找出一本介紹各種蝴蝶的書，打起手電獨自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馬克送科迪去上學，傑西一個人在家，無意間發現了這本畫著藍色蝴蝶的彩圖書，而一同發現的還有一小瓶可以使人保持興奮抑制睡眠的藥。傑西感到很困惑，晚上睡前她找到科迪，問他為什麼不想睡覺。科迪解釋道，他經常會夢到一隻叫做「潰瘍怪」的怪物，並且怪物總是說它會一隻跟著他。傑西笑了，覺得小孩初來乍到很不適應所以不敢自己睡覺，絲毫沒往其他可能性上面想，便安撫他可以放心睡覺。
 
當晚，夫妻兩人在客廳中看電視聊天，科迪已經自己睡覺了。正當兩人睡意漸濃的時候，卻發現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出來各種各樣的蝴蝶，五彩繽紛，非常炫麗。
 
馬克驚訝之餘，找到一隻玻璃罐，將一隻藍色的大蝴蝶扣了進去。而就在一瞬間，所有的蝴蝶突然間憑空消失了，就連玻璃罐裡面的那隻也一下無影無蹤。
 
第二天她與人講起這些現象，也只是被人說成一種幻覺，並沒有人特別在意。
 
晚上的時候，科迪無意間看到了西恩和馬克與傑西之前的照片，馬克向他解釋道西恩已經不在了。科迪看著照片裡西恩燦爛的笑容，沒有在說什麼。
 
又到了睡覺的時候，馬克與傑西看著電視在沙發前打盹。就在這時，馬克突然看到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已不在人世的西恩。面前的兒子臉上笑意正盛，與照片裡如出一轍。傑西抑制不住，衝上去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馬克感到不可思議，面前的西恩不是幻覺，甚至不是幻影，是實實在在的人。雖然一言不發，但衣著笑容完全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無法理解。
 
正當兩人目瞪口呆的時候，突然間西恩不見了，當著兩人的面憑空消失掉了。兩人還沒回過神，樓上睡覺的科迪輕輕走下來，一臉歉意地說了聲對不起，又輕輕回去了。
 
這一晚，所有人都沒有再睡。
 
早餐的時候，科迪再次保證說不會再這樣了。馬克想問他究竟他的夢是怎麼回事，科迪卻終究沒有再說。而傑西還沉浸在西恩的幻覺里，一心想要再一次聽到西恩的聲音，想將他摟在懷中，聽他喊一聲「媽媽」。
 
晚上科迪放學回來，傑西找出當年西恩過聖誕節時候的錄影帶放給科迪看。馬克很明顯地直到妻子的意圖，卻也沒有勇氣去阻止。昨夜西恩轉瞬即逝的面孔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也抑制不了想要再看一眼亡故的兒子的衝動。
 
夜已經深了，這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馬克已經困意難當先行睡去，傑西卻還堅持著等待「西恩」的出現。
 
就在這事，奇蹟再一次發生。一瞬間屋子裡突然佈滿了聖誕節的裝束，掛著綵燈的聖誕樹立在牆邊，樹下成堆的禮物五光十色，還有絢麗的蝴蝶在空中飛舞。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解析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夢境震撼到了。她顫抖地回過頭，望向視訊里西恩跑出來的樓梯口——這一次她沒有失望，西恩笑著跑下來，興緻勃勃地拆著禮物。
 
傑西高興地難以自持，衝上去，將活生生的西恩抱在懷裡。五彩的禮物，漫天的蝴蝶，繽紛的聖誕樹，還有失而復得的孩子。激動的傑西早已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現實，她只是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與此同時，二樓科迪的房間內。
 
這裡沒有蝴蝶，也沒有綵燈。天空中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了一大群灰色的飛蛾，見見組成了一隻醜陋的怪物：骨瘦如柴，沒有頭髮，雙眼更是兩個黝黑的空洞。怪物扭曲著走到西恩身邊，輕輕說道：「我會永遠跟著你……」
 
西恩一下子驚醒過來，而就在同一刻，樓下客廳裡，所有的裝飾，所有的夢境，在一瞬之間不復存在。那種夢境破碎的感覺，讓傑西痛苦地難以接受。
 
馬克意識到，不可以在這樣下去了。
 
第二天，他和傑西起了爭執。他覺得傑西是在利用科迪這種可以將夢境實體化的能力沉湎在過去的回憶裡無法自拔，而傑西認為自己只是在幫助科迪睡覺，至於把科迪當成一個3D全息投影儀只是附帶作用。兩人不歡而散。
 
傑西不希望科迪再像昨晚一樣中途醒來，於是背著馬克，自己偷偷開了些安眠藥打算讓科迪睡個好覺。
 
這天科迪在學校，遭到一個比他大的同學欺負。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老師。課間的時候，連著幾個晚上沒睡好的科迪扛不住了，在教室桌子上趴著睡著了。空無一人的教室裡拉著窗簾漆黑一片，欺負人的小孩看到他睡著了，就想過來捉弄他。就在他走到科迪身邊的時候，突然發現科迪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另外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小孩，正冷冷地看著他。
 
而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身後就傳來了一種可怕的聲音。小孩回過頭，一隻可怕的怪物出現在他身後，兩眼空洞，瘦若枯骨，發出嘶啞的叫聲向他衝過來。
 
小孩嚇傻了，怪物卻絲毫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將他瞬間拖入了教室拐角的黑暗裡……一個女生走進來，嚇的慘叫一聲，科迪一下子驚醒過來，卻發現教室裡空空蕩蕩，不僅沒有怪物，連那個欺負人的孩子都沒有了。
 
學校把這事情當成一起學生失蹤的案件報了上去。科迪回到家，心情變得很低落。他問馬克當初西恩是怎麼死的，馬克當然不想多提這個事情，只是敷衍地說是淹死的。傑西也沒有多想，按著計劃把安眠藥暗中下到科迪的飯菜里。
 
不料當天晚上，事情開始失控。
 
本來想著再和兒子見一面的傑西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次科迪夢到的西恩，竟然是淹死掉的。
 
她看著面無人色的西恩身上飛蛾亂舞，變成了屍體一般的狀態，精神瞬間崩潰了。馬克不敢猶豫，立刻狂奔上樓想叫醒科迪。然而安眠藥已經起了作用，服藥的科迪睡得極其的沉，無論馬克怎麼拍都醒不過來。更為可怕的是，深度睡眠中的科迪此刻潛意識中已經亂作一團，所有的意象形成了毫無規律的投影，反映在了現實中。
 
包括那隻叫做潰瘍怪的可怕生物。
 
傑西只看到一直全身慘白，沒有頭髮，骨瘦如柴的怪物扭曲著走來，馬克想保護她，卻完全打不過潰瘍怪，居然硬生生地被潰瘍怪包裹進了身體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而她自己也被潰瘍怪一擊之下飛了出去撞到了牆，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科迪已經醒了，正在拿著手機報警。而她驚恐地發現，正如幾天前的有血有肉的西恩一樣，在科迪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馬克也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此刻傑西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麼大的錯誤，可一切為時已晚。
 
人常說置於死地而後生，萬念俱灰的傑西終於拋棄了之前的幻想，決心將這件事徹底查明。通過福利院的資料，她在一家精神病院裡找到了科迪的上一位領養者，正是電影開頭拿著槍的中年人。
 
中年人解釋道，科迪所有的夢境都是真實的，自己的妻子也是在一場噩夢裡被那隻潰瘍怪所吞噬。絕望的他只想一槍了結科迪的生命，來終結這場無盡的夢魘。可科迪也是無辜者，幼小的孩子甚至偷偷服興奮藥來強迫自己不睡覺，防止自己在不經意間做了噩夢而傷害自己的親人。
 
他終究還是開不了槍。
 
但是他還是對傑西說，唯一終結這一切的方法，依然只有科迪死去。人永遠不能控制自己的夢境。
 
從福利院的資料上，她找到科迪的生母生前接受治療的醫院，希望能從這裡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了解科迪的過去。就連醫院也懶得管這種陳年病歷，她只好自己到檔案室翻找。
 
當天晚上，在福利院的科迪被院長無情地打了鎮靜劑，控制在了小床上。院長不知道，在科迪幼小的內心裡，所有的不甘，痛苦與憤怒將會盡數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投射在可怕的夢境裡，並具象化在真是的現實世界中。
 
克制了這麼久的科迪，終於爆發了。
 
整個福利院在科迪的怒火下成為了人間地獄。院長，看護人員都被詭異的蟲繭封在牆上動彈不得，成群的飛蛾四處亂飛，潰瘍怪在走廊遊蕩，非人化的西恩也不時在現實中重新出現。
 
從家裡出來，傑西獨自一人，來到了福利院。
 
她看到西恩在她面前用同樣的方式再次淹死，看到科迪變成潰瘍怪一樣的怪物，她看到蟲繭包裹著福利院的人員死死地貼在牆上，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只是她卻再也不為所動。
 
她只是輕輕走過這一切，來到科迪房間前的走廊上。
 
科迪房間的門口，潰瘍怪尖叫著向她衝來，彷彿一旦觸及她就要將她撕成碎片……傑西用最大的努力是自己平靜下來，在最後一刻從身後拿出了一樣東西，舉到瘋狂的潰瘍怪面前。
 
一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那是一隻藍色的蝴蝶玩具，滿蓋的塵土似乎訴說著塵封許久的往事。
 
潰瘍怪緩緩停了下來，醜陋的面容上確實露出了一絲痛苦與淒涼。傑西輕輕走上前去，將怪物抱在懷裡……只見潰瘍怪的身體漸漸縮小變形，最終成為了科迪本人，然後消失不見了。
 
前方房間裡，科迪緩緩從夢境裡醒來。
 
傑西抱起他，經過從蟲繭里一臉狼狽地爬出來的院長和員工，徑直向家走去，卻是再也沒回過頭。
 
回到家裡，傑西給科迪講述了一切。
 
從科迪出生下來，他的生身母親就對他傾注了全部的愛。也發現了他具有這樣一種神奇的能力。母親看著科迪在現實中一點點幻化出的事物，從不成形態的一團顏色，到漸漸具象化的實物。母親給了科迪一個漂亮的蝴蝶玩具，那是一隻藍色的大蝴蝶，在科迪還沒有成型的思維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她把科迪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寫進一本日記里，直到最後一頁。
 
之後，她病倒了。
 
在科迪三歲那一年，母親被診斷出了絕症。她不能在陪著科迪了，她不能再看著他一點點長大，一點點變老。她不能再在日記里寫下有關他的一切，她不能在看著科迪還不成型的記憶力那隻藍色的大蝴蝶出現在現實中……因為在她醫院的診斷書上，寫著兩個字：癌症（Cancer）。
 
而這兩個字，很久以來都被幼小的科迪一直念作：「潰瘍（Canker）」。
 
那一天，是科迪為即將病逝的母親送行的日子。只有三歲的他並不知道，患了癌症的人，樣子是會變化的。在那段時光里，母親的頭髮漸漸脫落，聲音變得嘶啞，人也已經消瘦異常，空洞的雙眼凹陷下去，顯得毫無神采…… 幼小的他完全認不出，病床上這個抱著自己的怪人就是昔日年輕貌美的母親。他更不知道，在生命盡頭掙紮著的母親是用了多麼大的力量，沙啞地說出一句：「我會一直與你同在（I am always with you）……」

後來，母親不在了。

時光緩緩流逝，在生者的生命里。

對於科迪來說，多年以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剩下的只有隻言片語，與潛意識裡僅剩的印象與碎片。潰瘍，怪人，還有那句話……它們作為最後殘存的記憶在科迪漸漸成熟的腦海中留了下來，並在科迪的世界重新實體化。於是，潰瘍怪出現了，作為那些碎片重新的組合。科迪自己也漸漸相信，母親是被潰瘍怪吃掉了。

沒有人會記得曾經發生的一切，也沒有人會尋找每一個現實的根源。

母親當年的日記，診斷書以及那隻藍色的蝴蝶玩具被放在了醫院檔案室的深處，也正是在哪裡，傑西得到了所有事情的解答。

在電影的最後，傑西給科迪講了一個故事，一個有關可以把夢境變為現實的小男孩的故事。在那個故事裡，小男孩的父親在另一個世界與自己曾經失去的兒子重逢，在那個世界，每個人都很幸福。

故事講完了。

這是一部顛覆性的電影，它模糊了普遍理解程度上的大片的界限。聽著片尾那首節奏輕快的民謠風音樂，Radical Face的《Welcome Home》，螢幕前我卻很久不能釋懷。很難說我看完這部電影是一種什麼感覺……我看過很多劇情精彩，結局感人的溫馨故事，也看過很多黑暗壓抑，危機四伏的驚悚片，卻很少接觸這兩者的結合，接觸這樣一個可以給人真正帶來治癒和希望的「溫馨驚悚片」。

這部電影的格局並不大，卻在每一個細節都做到近乎完美。它既講述了一個有關家庭的故事，一個救贖與自我救贖的故事，又在這個故事裡融入了一個格局更加龐大，細節更佳完美的背景。

兒時模糊的記憶在現實中的投影，夢境與現實之間並不明晰的界限，不存在善與惡的現實，噩夢背後最為單純而感人的回憶……我從來沒想過，如此複雜的元素，隨便哪一個都可以進行無限地展開成為一部史詩般的科幻片，卻可以這樣自然地融入一部小成本小格局的驚悚片中。

有人說，真正的驚悚是在看完電影以後回想劇情時的毛骨悚然，那麼這部片告訴我們，真正的治癒是隱藏在驚悚面孔下的溫情往事，是由衷為傑西和科迪感到高興的輕快舒暢。

我想到另一部同樣講述母愛，又同樣在我心裡的排行很高的《寂靜嶺》，也同樣是一部治癒系的驚悚片。在看似簡單的劇情背後卻是人物角色和幾條不同時間線的幾度反轉，最終揭開了塵封多年的往事，上演了一部偉大的母愛的故事，讓人嘆為觀止又心曠神怡。

相比《寂靜嶺》，《夢醒之前》所涉及的手法相對簡單，但精心處理的程度卻絲毫不亞於任何一部大作。單憑這一點，就已經甩開了無數投資過億全球吸金的國內外大片。

真正精彩的電影，從來不是精彩在螢幕內，而是絢麗於螢幕之外，觀眾的感受。

不誇張地說，這是我看到的以驚悚元素為主電影裡，把母愛與家庭體現得最為自然一部電影。

要說一部電影何在，也許永遠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甚至怎樣界定一部電影的好與壞，都會有無數個意見。但是在這樣一部看似簡單的電影面前，這些定義似乎都顯得蒼白。簡單的劇情背後，是值得長久回味與慢慢分析的故事，電影拍成這樣，又怎麼能說不是佳作？

淺層次上講，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母親的愛在他記憶里存留下的那一小部份，就是一切夢境的根源。這樣一個似乎已經上升到了哲學層面的問題就在不經意間被導演展現了出來；而深層次上看，夢境與現實的投影，這種連全面啟動都要儘量避免的拍攝難題卻很輕易地展露在電影的每一個細節上。

究竟什麼樣的格局，才算小呢？

理性分析也好，感性理解也罷。電影作品本身作為生活的投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在這個基礎上，任何的解釋都是多餘的。對觀影的人來說，看完這部片覺得沒有浪費時間，而是肯去慢慢回味品嚐，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