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聞人還是生意人？」

機構都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存在，是為了突破個體能力的限制而產生。機構越大，成員越多，能辦成的事情越多，然而越大的機構，成本就越高，這就形成一個悖論，機構並非越大越好。

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一定成本的，當成本超過機構可以承受的界限，這件事就在事實上變得不可能完成。CBS《60分鐘》可以有足夠的資源獲得傑弗瑞的證詞，支持他繞開肯塔基州的禁令，雇用警衛公司為其提供安保，這都是單個記者不可能完成的事。然而當新聞的播出可能遭到菸草巨頭的報復，CBS不能支撐如此之高的成本，錄像一度被冷藏，堅持新聞價值高於公司安危的羅威也被放逐。

「你是新聞人還是生意人？」新聞人追求的是真相，生意人追求的是利益，這兩者並非總能統一。機構越強，越可能為新聞自由提供空間，不做黃色新聞。在CBS的庇護下，新聞人可以放開手腳去做新聞，然而覆巢之下無完卵，有些人不得不做生意人，去維持傳媒機構的存在。其實做商人沒什麼不好，機構能做到個體做不到的事，能在個體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予以保障，總得有人暫時放下驕傲，去做屋頂，去做牆壁，然而機構有機構的制約，把關人始終都在。於是越來越多的媒體人整合一下手頭的資源，選擇單幹，少了庇護，多了自由，用非對稱優勢對抗管制。電視台和報紙都是機構，網路給了獨立的新聞人更多傳播渠道。

無論留在機構還是選擇單幹，只要是為了尋求真相，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