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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In the Mood for Love

花样年华/

8.1 / 170,498人    98分鐘 | Poland:94分鐘

導演: 王家衛
編劇: 王家衛
演員: 梁朝偉 張曼玉 潘迪華 Lai Chen Ping Lam S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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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01 07:57:27

時空戀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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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戀旅人
                                   ——從《花樣年華》看王家衛電影裡的時空
     從《阿飛正傳》裡的「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和我在一起」到《春光乍泄》裡的「不如,我們重頭來過」,從《墮落天使》裡的「我和她合作過一百五十五個星期」到《重慶森林》里「我和她最接近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0.01公分」,王家衛的電影裡總是喜歡用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來描述關於愛情,電影《花樣年華》里忘記過去秘密的樹洞亦是如此。
一、時間的交錯——關於「蘇麗珍」
      「蘇麗珍」這個名字在王家衛的三部影片中都有出現,分別是《阿飛正傳》里1960年張曼玉飾演的售票員「蘇麗珍」,《花樣年華》里1962年同樣是張曼玉飾演的蘇太太「蘇麗珍」和《2046》里1964年鞏俐飾演的職業賭徒「蘇麗珍」,三部電影按照時間順序分別代表「蘇麗珍」的前世、今生、來世。
     《阿飛正傳》裡的售票員「蘇麗珍」默默無聞、孤獨寂寞,像普通的女人那樣渴望安定的生活卻愛上了多情、瀟灑的旭仔,旭仔愛上蘇麗珍的始於一分鐘,而他又把這份一分鐘的愛給了很多別的女人,蘇麗珍只是旭仔幾段戀情中的一個,這份愛熱烈但是短暫,結束得太倉促。
《花樣年華》裡的蘇麗珍有著看似安定讓人羨慕的婚姻生活,外表光鮮、夫妻和睦,可是實際卻是不幸的,丈夫由於出軌長期不在家這使蘇麗珍寂寞卻又因此認識了同樣寂寞的周慕雲,由於共同的愛好和相似的性格,兩個人在長時間的相處中愛上了對方,這份婚外戀,含蓄而深沉,像極了電影中蘇麗珍一身身美麗而低調的旗袍,兩個人的愛小心翼翼,最後出於對婚姻的堅守和世俗眼光的顧忌而不得不選擇分開。
      《2046》裡的周慕雲忘不了蘇麗珍,他在那間房牌號為2046的房間裡經歷了三段感情,而三段感情中包括鞏俐所飾演的潑辣、豪爽的「蘇麗珍」的都是原來那個住在他隔壁屋裡張曼玉飾演的「蘇麗珍」的化身,曾經他們也在房牌號為2046的房間裡談情說愛過,2046號房間作為一個時空艙,使蘇麗珍的愛情在這裡面穿梭。
      《花樣年華》中蘇麗珍作為主角,她的戀情是貫穿電影的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這與王家衛在電影敘事結構中喜歡採取多條敘事線的風格不太一樣,而其他兩個電影中的「蘇麗珍」的人物的短暫出現也蘇麗珍的形象變得立體起來,讓人猜測不同時空的蘇麗珍在經歷著什麼樣的感情。三個蘇麗珍的形象儘管十分不同,但是卻都經歷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王家衛的電影中常常使用同樣的人名或者是同樣職業的人物甚至是反反覆覆使用同樣的演員,他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暗示這個人一直穿梭在幾個電影裡,穿梭在不同的時空中,引發無盡的聯想。
二、空間的錯覺
     《花樣年華》講述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的香港,然而導演卻大量的畫面表現,讓人彷彿置身於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瘦削的舊閣樓、凌亂的房間、擁擠的樓梯、狹窄的街道、灰暗的弄堂、幽深而又雨霧氤氳的小巷、風雨中飄搖不定的白熾燈、木製的高窗、老式的轎車、燈光迷離的西餐廳,鄰里之間的你來我往與說三道四,以及圍坐在一起打麻將的親密無間甚至是房東太太設定就是上海人。這些種種首先是來源於導演本人濃濃的思鄉情,王家衛出生於上海,5歲時跟隨父母移居於香港,在他心中有著濃濃的上海情結,上海是他兒時的記憶有很多美好的想像,而無論是上海還是香港都是20世紀以來東方發展最快的城市之一,都是現代都市的代表,繁華而冷漠,這樣的特徵使得這兩個城市在王家衛的鏡頭裡可以相互交替,使這部電影成為外國人眼中東方電影的代表。其次電影拍攝於2000年,處於世紀之交香港剛剛回歸時期,而電影中《花樣年華》設定的20世紀60年代的香港正處於殖民統治之下,故事裡的主人公搬進來又搬出去,這樣的安排暗暗地隱喻著大陸與香港的聯繫。故事的最後蘇麗珍沉默來拒絕了周慕雲打電話給蘇麗珍說「如果,還有一張船票,你會跟我走嗎?」,不論是帶著試探性話語的周慕雲,還是選擇用沉默來拒絕他的蘇麗珍,都與香港回歸之後的茫然和不安相契合。這種關於異鄉的處理在王家衛的電影中很多,《春光乍泄》里南美洲與香港相隔萬裡的布宜諾斯艾利斯;《重慶森林》里「重慶」這與故事發生地香港並無關聯的地名;《阿飛正傳》裡的阿飛是上海過來香港的移民。
      電影中這種時空混錯的藝術化處理,使得觀眾在王家衛的電影中沉浸,不斷幻想、漂離,蘇麗珍和周慕雲的這段戀情在不同的時空中彷彿有不同的發展,再加上導演關於光與影的特殊處理,顯得如夢似幻,浮想聯翩。如同影片中最後一幕,周慕雲去了吳哥窯,在一個樹洞中將他過去的秘密掩埋,有個僧人望著他做完了這一切,宛如我們在看著那個僧人,兩個人彷彿有三個世界:樹洞裡、僧人心中、觀眾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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