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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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700萬人，中國有14億人，有多少個王佳梅，又有多少個丁子聰。我們和他們又有多少區別，多我們一個不多，少我們一個也不少。


王佳梅，16歲，死在客人床上的援交女，死之前還吸了粉。這個少女的死被如此敞亮地紀實在了報紙上，顯得多麼不堪。吃著早飯的人們，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握著餐勺，獵奇地「品讀」這個標題悚人的奇案，然後用手指戳戳打著馬賽克的死者照片，發出嘖嘖的感慨，「年紀輕輕，就做這行」。我想這樣的情景在案件剛被報導時的香港茶餐廳肯定不少見。女孩就這樣成為了萬千女孩的反面教材。王佳梅，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16歲少女。她虛榮叛逆但是依然善良。她和所有女生一樣希望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她希望能遠離那個嘮叨又不時挖苦自己的母親，她也渴望愛情，她夢想著做一個光鮮亮麗的模特。她一直努力地想在周圍黑暗得令人窒息的環境中找到一絲能夠讓她生活或者說是生存下去的理由，但是所有的一切告訴她她的明天只是重複孤獨又悲慘的今天。她依然固執地穿著高跟鞋，騙自己那個遙不可及的模特夢還在身邊。她希望得到愛情，但自卑的她只能通過上床不收費的方式隱晦地告訴那個男孩他對她來講是與眾不同的。她會和爸爸發簡訊，告訴自己在這個壓抑的城市之外還有一絲牽掛。可是這無邊黑暗中的無助不如死亡能夠帶來的自由。因為那本隨身攜帶的聖經說在天國里她做什麼事都行。看得見風景的房間在哪裡，在這個寸土寸金的跨兩步就能過街的香港實在是奢望，那麼就去天國找吧，沒有耳環沒有高跟鞋，也許在那裡依然快樂。

能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人的會是一個人怎麼樣的人。無疑，首先丁子聰是一個不幸的人，年幼喪母，肥胖的外表讓自己自卑。他和佳梅一樣遊蕩在社會的底層，但是和佳梅渴望別人理解但又理解的孤獨不同，他的孤獨來自於純粹的自我封閉。所以他暴戾，讓別人不敢近身。他的生活中曾經出現過的轉機，就是慕容。同樣是孤獨的人，慕容卻只是想找個踏實的肩膀短暫地靠一靠。丁子聰是一個歇斯底里會對自己愛的人好的人。他始終珍藏著母親的畫像不容別人褻瀆，努力用物質滿足慕容。別人給予他的一點點溫暖讓他感受到巨大的恩惠。對啊，像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對他好呢？所以他也會拼了命地回報。就這樣，遇到那個不嫌他醜還願意和他做愛的佳梅，他怎麼忍心回絕佳梅想死的請求。他只能說：我幫你。影片最後，丁子聰對警察說：我怎麼可能討厭佳梅啊，我甚至有點喜歡她。他殺了她喜歡的人，因為他知道死亡是佳梅想要的。


影片很壓抑。兩個在社會底層擁抱著相互取暖的人最後一起以戲劇化的兇殺方式出現在世人面前。都是可憐又可悲的人，生活哪怕給他們一絲光亮，也許就不會這樣。畢竟他們都是在努力找尋那棵稻草的人。但是被高樓擋住的光怎麼照得進香港的格子間。


ps：影片的配樂很贊。我會把最佳男主搬個白只而不是郭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