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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八天的歲月:披頭時代 The Beatles: Eight Days a Week

TheBeatles:EightDaysaWeek-TheTouringYears/ightDaysaWeek

7.8 / 8,726人    137分鐘

導演: 朗霍華
編劇: Mark Monroe P.G. Morgan
演員: 保羅麥卡尼 林哥史達 約翰藍儂 喬治哈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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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llyfish

2016-12-10 07:12:50

改變世界的披頭士巡演


「越戰日益白熱化,美國國內的種族抗議愈演愈烈。為什麼我要跟著一個10月裡來12月就走的樂隊一起去巡演呢?」
1964年,當廣播記者Larry Kane獲得邀請跟隨披頭士樂隊的美國巡演,這個21歲的、想要在新聞史冊留下自己名字的男孩,第一反應是拒絕。
他的媽媽倒是很興奮,「哦,這些男孩們會有大動靜的。」
而他的爸爸在他踏上旅程之前審慎地提醒他:「Larry,小心點,他們會給社會帶來危害。」

後來Larry如願在新聞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是唯一跟隨了Beatles巡演的廣播記者,從1964年到1965年,他陪著樂隊橫穿美國。這段經歷後來在他的筆下變成了好幾本書,一本叫Ticket to Ride,一本叫When they were boys。還有另外一本,Lennon Revealed,中文名可以譯為《解密列儂》,寫作出版於2005年。這本書出版之時,距離1980年12月8日,列儂在曼哈頓的公寓外被槍殺已經有四分之一個世紀。

又過了十年,這名被披頭士徹底改寫了命運的記者對著鏡頭,用好聽的播音腔回憶了當年的巡演歲月:
在飛往下一地的航班上,四個大男孩總是會走到飛機的前方,蹲下身來與給他們暖場的樂隊聊天——因為這些樂隊常常被披頭士的星光掩蓋;
Larry的母親因為癌症離世,他不由自主地向四個大男孩傾訴。約翰列儂在旁邊溫柔地安慰他——列儂的媽媽死於一次嚴重的車禍。
踏上行程前的不情不願早已被共處的溫柔時刻撫平,我相信在某個時刻,Larry將這四個星光熠熠的同齡人視為自己的朋友。

曾經拍出過《美麗心靈》的朗霍華德要執導披頭士紀錄片,自然讓人期待。但他的《一週八天:披頭士的巡演時代》仍然建立在很多為樂迷所熟悉的視訊材料之上:人多到根本聽不清現場演唱的巡演現場,披頭士一甩頭就迸發出尖叫的女孩,因為買不到票而淚流滿面甚至暈厥的歌迷,幾乎能把人擠碎的後台出口。
對今天通過一首首經典歌曲緬懷刷流量的小年輕們來說,存活在五十年前黑白視訊裡的「披頭士熱」,如今看來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感。真正能拉近時光距離的,反倒是當年親歷者的訪談。

《修女也瘋狂》裡的修女胡比戈德堡眼中閃著光芒回憶自己小時候聽到披頭士音樂的感覺,這個黑姑娘第一次覺得自己能和白人成為好朋友。
你是說你想成為白人?朋友不解地問她
不,我是想成為披頭士。
因為披頭士的音樂,世界似乎終於不因種族和膚色分別,大門向一個黑人姑娘打開。
2014年Candy Leonard寫出了一本Beatleness: How the Beatle and Their Fans Remade the World。這本書從社會學的角度,研究了以披頭士作為信仰的一個時代的狂熱。書中的一些研究結論今天看來也讓人不可思議,比如最初迷上披頭士的是一批10歲左右的小學生,對披頭士的迷戀伴隨了他們一生。再比如那種梳著鍋蓋頭的形象,在美國社會被認為過於「娘炮」,他們被認為不如貓王那樣具有性感的男子氣概。在因為粉絲的推廣而登上美國歌曲排行幫之後,還有人堅持認為披頭士的流行維持不了多久。1960年代是風雲巨變、大事不斷的時代,和最初拒絕巡演邀請的Larry一樣,沒有人想到四個唱歌的英國男孩能夠成為一種文化現象,並且影響半個世紀——包括披頭士自己。

「文化,算了吧,我們只是玩鬧而已。」
面對鏡頭,林戈咧著嘴巴,大大咧咧地表示。
就像今天風靡全網的大張偉大老師,從利物浦工人階級家庭走出的四個大男孩,在應對媒體時有著近乎天才級別的急智。他們自然而然的反應,對很多脫口秀演員來說都需要經年累月的琢磨訓練。
當他們第一次踏上美國的土地時,美國記者分不清披頭士裡的四個人,張口就問列儂「請問你的名字」。列儂禮貌地伸出了手與他握了握:「大家好,我是艾瑞克。」

《一週八天:披頭士的巡演時代》最成功的一點也許就是,既讓大家看到了這群大男孩帶著天生的「貧」征服世界的可愛與必然,又將這「有點娘炮」的乖乖男孩放到了1960年代的大時代背景下。那是二戰後嬰兒潮剛開始發出聲音的時刻,和披頭士一樣,他們的父母大多經歷過二戰的陰霾。世界雖然沒有二十年前那麼糟,但仍然充斥著雜亂的噪音。
就在幾個英國小伙子要踏上美國土地之前,甘迺迪遇刺,民權運動愈演愈烈。誰也沒能指望披頭士能給這個嘈雜的時代帶來什麼改變,但他們卻貨真價實地做到了。
1964年夏末的演出將樂隊帶到美國的南邊,在那裡,種族隔離仍在實行。當樂隊到達佛羅里達,他們被告知,在演唱會將要舉辦的Gator Bowl運動場,座位仍將按種族區分。震驚之餘,披頭士的四個人毫不猶豫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如果觀眾席存在種族隔離,他們將拒絕演出。
在《一週八天》里,出面回憶這段往事的是Kitty 奧利佛,一個專注於種族口述歷史的學者,女性,黑人。她獨自一個人前往披頭士的Gator Bowl的演唱會,四週都是白人。「離我最近的白人大概不過20英吋,我坐在那裡,緊緊地抱著胳膊,小心翼翼不要靠得太近或者碰到他,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然而當林戈的鼓點響起,這種侷促感一下消失了。在兩個小時中,她用盡所有力氣和現場的幾萬人一起大叫、合唱。她說,披頭士讓我第一次嘗到了自由的感覺。而根據資料記載,披頭士的這場音樂會,是佛羅里達第一次沒有實行種族隔離的演出。

雖然如范筒所說「不再做現場演出的披頭士成為了最好的披頭士」,但披頭士的現場演出,真的改變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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