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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hardcandy

2016-12-22 23:53:08

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如何殺死惡龍


有誰能真正了解自己的故事?


他從妻子的身邊醒來,裸身看著浴室鏡中的自己,在打字機上不停敲擊,開車行駛在英國鄉間的烏雲下陰雨中,彈琴唱歌,和心理諮詢師對談,排練,拎著鸚鵡標本見哥們兒,喝茶吃飯回憶聊天,看著投影儀上的老照片,講述著童年,愛人,或是一場久遠的混亂的在舞台上尿來尿去的演出。
他繼續彈琴唱歌,和人對話,在雪梨歌劇院謝幕,和雙胞胎兒子一起邊啃披薩邊看《疤面人》,一起背誦阿爾 帕西諾的台詞:
Say hello to my little friend.

標註想看在2014年6月,回憶了一下,是當年的雪梨電影節開幕片,瞬間sold out,飲恨錯過。

很難界定這是怎樣的一部電影。
它看上去像是紀錄片,其實卻由精心編排的橋段、虛實摻雜的表演和亦真亦幻的人物們拼湊而成。
或者說,一個叫做尼克 Cave的歌手/作家/詩人/藝術家,扮演這一個叫做尼克 Cave的歌手/作家/詩人/藝術家。
現實與虛幻混淆了邊界,記憶與當下重疊作戰。
不過對於尼克 Cave這樣一位藝術家來說,難道還有比這種」docudrama「的意識流一般,如水蛇流湧的更好的形式嗎?

就像那句話:藝術往往通過謊言來表達真相。

在地點與地點事件與事件音樂與音樂之間的空隙,大叔開著他的Jaguar,如同《神聖車行》一般,車上出現著他生命中的過客們:曾在他撰寫劇本的The Proposition中演出過角色的演員Ray Winstone和他討論表演和真實,曾經在一起多年後又忽然離隊的前樂隊吉他手Blixa Bargeld吐露自己當初選擇離開的原因,澳洲國寶天后Kylie Minogue則絕對是全片亮點,她聊起自殺去世的前男友聊起二十多年前和尼克 Cave的合作,聊起對於被遺忘的恐懼。

你就像是捲進我生命中的一團迷霧。
你在舞台上,就像是一棵樹,希區柯克電影裡的一棵樹。
美麗的她坐在靜默行進在黑夜中的汽車后座,說。

我從來都不是尼克 Cave的歌迷,但他似乎從我十幾歲就盤亘在我的生命中,從The Birthday Party到The Bad Seeds甚至是side project的Grinderman。我記不得幾首歌,卻曾收藏過好多張打口CD,留意著文德斯電影裡的他的歌曲以及比如《神槍手之死》的配樂,買過他的小說,看過他撰寫劇本的電影Lawless(當然也是因為愛著湯姆 哈迪)。
(據說他還為澳洲老鄉拉塞爾 克勞寫過《角鬥士》的一部份,後來因為情節太過離奇被片方拒了。)


有誰能真正了解自己的故事?
我們身在故事當中,自然無從說起。
只有當一遍又一遍被講述之後,故事才能成為故事。
每一個在我們腦海中的微小的珍貴的回憶,經由我們講述給自己或別人,
這些故事才能免於最終遁匿於黑暗。


我們都想成為別人。
我們永遠在尋找那個可以改變我們人生的東西。
你得知道自己的極限。
正是你的極限,才讓你成為你最可能成為的美好的災難。
我喜歡在一首歌還沒被你理解之前的那種感覺。
在我們把狂野的作品放進馬廄之前,總有瞬間,它掌控著一切,你只能為了活命而將它抓緊。
尼克 Cave說。

你能聽得見我的心跳嗎?
演出時,他走到舞台邊緣,蹲下,質問著第一排的觀眾。
他將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低吟:
你能聽得見我的心跳嗎?

如同一位黑暗天使,已在世間千年的吸血鬼,或是赫爾佐格電影裡的金斯基,裹挾著地獄的味道接近你,穿透你。

歌是英勇的,因為它與死亡對峙。
歌是不朽的,它勇敢地直面我們的毀滅。
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如何殺死惡龍。


(今年不久前,尼克 Cave又推出了一部紀錄片,One More Time With Feeling,只在9月5日放映一天,即新磚Skeleton Tree發佈前夜。
去年7月,他的雙胞胎兒子之一Arthur墜崖身亡,這張唱片亦是他痛失愛子的留存與紀念。)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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