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盡你的絢麗 留下我的深情

「每個人的生中,都有無數個尚未回歸的原點」。


看這部電影純粹是為了演員，原本對張嘉佳的故事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說是演員，也主要是梁朝偉與金城武這對老搭檔，《重慶森林》《傷城》《赤壁》一路走來，到了《擺渡人》，倒是要看看在張嘉佳與王家衛兩位主導之下，梁朝偉+金城武，外加陳奕迅、楊穎、鹿晗等眾多明星，如何去演繹這個俺之前並不算看好的故事。




事實證明，無論是怎樣的故事，都需要合適的演員的去將其演繹出來，一味的明星堆砌併不一定奏效。我不敢肯定如果換一撥演員的話，《擺渡人》究竟會是什麼樣子。但恰恰是本片的這種搭配，才是最吸引人的。


張嘉佳當然不是最好的小說家，他當導演效果就更加未知，但當張嘉佳遇上了王家衛，卻是一種很奇妙的組合。張嘉佳原著的特點，是那種破碎的華麗情話，確實是不錯的睡前讀物，講述的是我們身邊的故事，是基於大眾層面對愛情與人生的讀解。但在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段落中，卻有著從一而終的特性：這些故事，就像一個老朋友在深夜跟你在敘述，敘述他走過的千山萬水，敘述他經歷過的人情世故，娓娓道來。






而王家衛呢，也是一樣，破碎的故事，如潺潺之水流過你的內心，很有文藝范。兩人的共同點，就他們都是描寫微妙情狀的高手，這種微妙的情感，在陳末與管春的視角中，挖掘到了在愛情燈火闌珊處的那一抹動人的回眸。


讓人意外，在《擺渡人》中，幾位主演的狀態，讓我回憶起了曾經的過往，這一點從當初的預告片中就能看出來，我相信深沉了多年的梁朝偉，還會回到當年香港電影黃金歲月時期的狀態。梁朝偉飾演的陳末，人稱擺渡人，把人從痛苦中解救出來，擺渡到快樂和溫暖的彼岸，他用這樣的方式，抵抗這個世界的悲傷。


陳末這個角色，讓我想起了《流氓醫生》中的劉文， 後者是香港影壇一部別樣的名世之作，主演梁朝偉將「流氓醫生」這個角色詮釋得比漫畫原著還要傳神精彩，他在影片中或叼著香菸、彈著吉它，或戴著墨鏡、彈著鋼琴，主角的放蕩不羈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同時觀眾又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到那份洞悉人間世事的豁達。其實在他的身上，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





但劉文與陳末的不同之處在於，一個走出了豁達的人生，另一個則是在情感的不歸路上越走越遠。同理，金城武飾演的管春也是一樣。兩個孤獨的人，如今的金牌擺渡人，早已嘗盡了愛情的苦痛，卻仍然不忘愛情仍在時的美好！


電影的前半部份就像一場絢麗的人生煙火。兩個人的生活各自誇張和跑調。梁朝偉與金城武，二人都回歸到了當年的狀態。不要忘了，無論是《鹿鼎記》中的韋小寶還是《臭屁王》中的阿武，二者都是演喜劇出身，之後才逐步過度到後期的深情。這才是身為演員的最理想訴求，長馳有度，而非拘泥於同一類型的角色。當我們漸漸忘記曾經的風華月貌時，他們卻在這部電影中，用這樣的「回歸」方式，在人到中年之際，令觀眾回憶起他們年輕時嬉笑怒罵之間的帥絕人寰。


那麼話又說回來，《擺渡人》算是一部喜劇嗎？起碼個人來看，前半部份的支離破碎和喧鬧，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後半段故事線索逐漸明了，開始進入煽情催淚模式。兩部份在形式上看似割裂，卻換來直戳人內心的情感體驗。說到底，它還是一部愛情片，所有的歡樂和淚水其實都各自統一在情感之中。





電影林林總總的故事，其實都是講述了我們身邊的人生。能打動我們的，並不是那煽情的雞湯，而是出其不意的情節架構中飽含感人至深的真情，貫穿著人生思索和人性獨白。無論是擺渡人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在喧鬧的都市中，所有人的燦爛，就像一枚煙火，最終燃盡了絢麗，只剩下孤寂。兩個孤獨的人，放下了偽裝，所有的逗逼和深情，都找到了落腳點。嬉笑怒罵不再是人生更多的註腳，情感世界，其實沒有衡量。


當陳末置身「酒吧高爾夫」喧囂的賽場，一臉漠然時，眼底回憶的悸動；當小玉仰頭喝下一冰桶伏特加時的拼命，以及目送馬力離去時眼角的那一滴淚水滑落時；當管春手捧鮮花，站在已經緊閉的毛毛餅店前，傷心無語時……或許這樣的愛情令人遺憾，但每個人所經歷過的，卻是世間最為純潔無比的情感。


等到習慣了身邊不再有她，孤獨的人生之旅邊註定再會是那樣的遙遙無期。最為美好的東西，遠遠比纏綿悱惻的愛情珍貴，那是人生長河中一瞬迸發的情感，是最為純真，不需要任何基礎和依靠的情感，不需要停泊和追逐永恆的愛，因為它本身就是永遠。





PS，除了梁朝偉與金城武回歸到當年風采之外，個人最喜歡的還有陳奕迅，不是他和鹿晗這樣的轉換，而是片中這位的狀態，倒是真正的王家衛范兒。另外還有張榕容，演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