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斯特蘭奇教授的一封信

斯特蘭奇教授尊鑒： 聞君近遷「奇異博士」，喜甚，無彩敬上，辭賀而已。

學生冒昧，今修書於公，蓋有一事相求。但望公重操醫者之舊業，拯吾師於頑疴惡疾。 吾師張公，蘇南人氏，自幼習文，通音律，善言辭。生年三十，儼然文壇泰斗矣。或日遇一女子，怯問其名，而心已屬之。歸謂弟子，「世間卻有這等女子，便若杜鵑花開，清妍艷麗」，遂託人成畫，日日把玩，竟成心疾。

公西方大學，當知塞萬提斯故事。恩師初時，與堂吉訶德無異-但將軸中女子寤寐思服，自擬作此女舊愛，填以情事，實以枝節，隱有癲象。不日，公始胡言，晨曰此女已嫁作惡賈之婦，教夫君騙去錢財，累然若喪家之犬，暮曰此女早逝，臨別與其相偎相依，不離不棄。未幾，公名姓偕忘，自謂陳生，單名一個末字，又予畫中女名姓，晨曰小容，暮曰何木子，因時而異，不能一也。 日前，學生登門拜謁，方知恩師形銷骨立，日益瘋魔。尋童子來問，曰「先生瘋已極也，忽男忽女，一驚一乍，整日裡瘋言瘋語。」吾於後庭覓得恩師，問其名姓，曰「太妹春」，吾不解，追詰再三，恩師搔耳撓腮，又謂「吃貨賈」。吾不勝驚恐，欲拽其歸舍，張公竟就地驚嗥，曰「吾已得陳末擺渡，不復瘋癲矣！」

學生遍訪名醫，皆言恩師所患，乃西醫所謂「人格分裂症」。常人精分，不過雙重，觀吾師癥狀，少不得有六七重。故醫師多云：「此非心醫可治，須得尋一高明腦科大夫，切溝改回，剝經通絡，或可痊癒。」 而今天下，豈有與教授比肩之腦科大夫也哉？公今有「救世英雄」之重擔，非唯山窮水盡，豈敢勞君，蓋今遍訪良醫，無計可施，方求教授出山，親施刀圭。但全恩師一命，學生鞍前車後，犬馬報效，不足以償萬一。

君不見，吾師一體宿七魂，好不苦矣！待學生一一解來： 一、 頹廢詩人 蓋恩師所謂「陳末」，大抵頹廢詩人也。 吾觀此一重人格，蓋天生廢柴，偏每以天才自比。看他整日裡胡言亂語，不得正形，逢人便以「擺渡」相挾，說些個人盡皆知的大道理，自詡高僧，欲超度蒼生。 陳末之事大半與杜鵑女相關，亦主體人格，壓迫其他幾重個性。

二、 腦殘粉 此一重乃凌亂少女，自謂小玉，心智尚不及黃口小兒，為人痴傻瘋癲。 小玉身患「花痴」之惡疾而不自知，每遇娘炮少年，必追十里詰其微信，實在腦殘至極，表過不具。

三、 麥霸陳 此一重人格喚做馬力，與小玉有染，乃小玉心往之良配。 馬力綽號麥霸陳，原因無它，蓋此君一入k房，必徹夜霸麥，鬼叫終夜，人送外號「k歌之王」。此君屬「思念體」（參見《太空戰士7》大電影）複雜人格，吾與談，知其少時娘炮，老來頹懶，蓋為情所困，終致長殘。

四、 管自虐 此一重人格名曰「管春」，好打街機，別無所長。 大抵恩師思春心切，所幻牡格皆是情痴者也。管春少時打機撩妹，為惡鄉里，與那《玉蒲團》中的未央生差不得毫釐，所欠業債盡償妻身。 歷此劫數，管春性情大變，但喜自虐，成日裡只是把自個兒作賤，全沒了人形。

五、 毛失憶 此一重人格蓋管春之妻，名曰毛毛，糊餅為生，性烈如雷。 恩師幻化人格，蓋陳末以外，心智皆不足垂髫小童，此女亦然。「毛失憶」破瓜之歲遭歹人破了腦瓜，遂損記憶，以致人生似漢唐兩朝，被王莽武周攔腰斬斷。故毛雖已徐娘半老，仍少女心十足，為人處事與孩提無二，加之其性情剛烈，與人不合，提刀即砍，時時殺得手順 - 想是小時候賣銅鑼燒為業，大了卻變作銅鑼灣浩南。

六、 太妹春 此一重人格頗為鮮見，出現之時面露凶光，氣焰囂張。 其言辭能力比於《星際異攻隊》中那樹精亦恐不及，但會一個「滾」字。吾問君生幾何，春答曰「滾」，吾問君曾飯否，春亦答曰「滾」。嗚呼哀哉，生而為人，卻這一般蠢笨，直教人嗟嘆生憐。

七、 吃貨賈 此一重人格亦鮮現形，現時目光呆滯，神情浮誇。 賈好食色，每遇烤肉與小鮮肉齊現，必現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之狀。若夫斷糧一日，其必蛻「呆萌吃貨」形狀，化「驚心食人族」模樣，觀來恐怖，生人勿入。

此七重人格，輪流值守肉身，所作所為皆是無聊蠢事，實不似恩師本性。此事傳揚出去，勢必辱沒家聲，敗壞門風，固請斯特蘭奇教授重披白褂，再施鉤刀，救張公於膏肓之間，還恩師以心智健全。盼即賜覆，敬叩 福安！ 學生徐小樣叩稟 共和六十七年 十二月 廿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