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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末日戰--I Am a Hero

请叫我英雄/丧尸末日战(港)/IAmaHero

6.8 / 5,505人    126分鐘

導演: 佐藤信介
原著: 花澤健吾
編劇: 野木亞紀子
演員: 大泉洋 有村架純 長澤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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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問魚

2016-12-27 00:59:34

請叫我英雄:這個英雄有點慫



喪屍電影近年來成為世界影壇的一個熱點。喪屍這種屬性怪異的存在,源自於人卻有著獸的魔性,與怪獸、神魔、吸血鬼、外星人等純粹的異世界物種相比,喪屍與人的深度牽連,似乎更讓人為之恐懼與著迷,甚至會生出些許人性思辨的意味。

日本電影中一向不缺乏喪屍電影,但大都是間雜著血腥與色情的小型製作,《請叫我英雄》可算作近年來屈指可數的同類電影中的大製作。它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對於喪屍形象的處理極具恐怖與噁心之能事。歐美電影中的喪屍更注重一哄而上的群體屬性,而《請叫我英雄》中的喪屍,每一個都面目可憎、行動駭人,深得日式恐怖電影的精髓。但作為一部典型的日式喪屍電影,《請叫我英雄》在遵循同類型電影慣有設定的同時,卻在兩個方面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新氣象。

一是對於喪屍功能的處理有新意。被咬噬的人類成為喪屍後,依然保留最後時刻的短暫記憶,然後便會反覆重複這些殘存的意識與行為。這使得喪屍擁有了一定的主觀意識,並具備了反照現實與人性的功用。此時的喪屍不再是單純的非生非死的恐怖物種,而是聚集了作為人類時的、在現實社會中的鬱結,卻在喪屍的世界裡依然無法逃脫。刻板的公務員、虛榮的主婦、唯唯諾諾的司機、道貌岸然的高官……在這些人變成喪屍直到毀滅的過程中,他們的鬱結沒有消失,反而以一種更加變態的方式凸顯出來。

當喪屍具備了某種「人性」,便能更好地服務於喪屍電影的一大主題——借喪屍來諷喻人類自身。《請叫我英雄》也不例外,電影雖然是在處理人遭遇喪屍的危機,但本質上仍然是在講述人與人之間的脆弱關係。這也讓人類小分隊內部的分化,以及為了個人的生存不惜出賣他人的行為,在「通人性」的喪屍面前顯得更加猥瑣與不堪。對比近幾年好萊塢與韓國的喪屍電影,在堆砌喪屍的壯觀場面(如《殭屍世界大戰》)或是放大對現實世界的隱喻(如《釜山行》)之外,《請叫我英雄》可謂為喪屍電影開闢了一條新路。

二是對於拯救世界的英雄的刻畫,帶有鮮明的現實屬性。以喪屍電影的倫理規範來看,結局必定是英雄代表人類戰勝喪屍,《請叫我英雄》也不例外,甚至男主人公的名字就叫英雄。在喪屍橫行的世界裡,拯救人類的如果不是天生的英雄,那麼英雄的成長也理應是狂飆突進、勢如破竹的。但有意味的是,在《請叫我英雄》里這位叫做英雄的男主人公直到影片進入尾聲之後才打出射向喪屍的第一槍。而在影片的大部份時間裡,他都以一個超出觀眾忍耐極限、膽小怕事、極其窩囊的宅男形象示人。

這便涉及了喪屍電影的另一個主題——借喪屍反映個體的精神轉變。《請叫我英雄》沒有走天生英雄或是英雄速成的老路,而是守住「本性難移」的現實底線,這讓原本類屬於「奇觀電影」的喪屍電影有了一絲「現實主義」的色彩。電影中的鈴木英雄幾次三番面對危機最終都選擇了逃避甚至是繳械投降,即便是最後的拔槍而起,也並非因為覺醒或是爆發,不過是渾渾噩噩中的順勢而為。有意思的是,這份現實主義的人性色彩,來源卻是御宅屬性滿格的二次元世界(由花澤健吾創作的同名漫畫仍在連載)。所謂御宅屬性,籠統而言,可視為生活在自我中心裡的當下年輕人所滋生的一種排斥社會、畏懼社交的時代病。而《請叫我英雄》借人到中年卻一無所成的鈴木英雄在極端環境下的種種作為,將這種現實生活中的無力感表現得淋漓盡致。經由二次元世界的御宅屬性反映現實人生,《請叫我英雄》所拓展的喪屍電影的新疆域,令人錯愕也令人著迷。

(原載《電影世界》2016年1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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