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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來越愛你 La La Land

爱乐之城/爵士情缘/啦啦之地

8 / 690,804人    128分鐘

導演: 達米恩查澤雷
編劇: 達米恩查澤雷
演員: 雷恩葛斯林 艾瑪史東 Amiee Conn Terry Walters Thom Shel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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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

2017-01-09 12: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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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站在街角講電話了。

是房東。

「好的……好的……好的……」

「今晚有七點場嗎?」 「有的。」 她滿足地讓出位置,等著回信。小份爆米花要七元,想吃,X遲遲沒有回覆,等不來了。又重新排進隊裡,「一張學生票」,她掏出破線的皮夾給他展示著學生證,售票員怪異的看著這個裹著紅大衣和黑夾克的女孩,「五點場?」 只是太想吃爆米花了啊,「五點場。」

座位很硬,沒撒勻糖粉的黃油爆米花開始麻痹神經。癱瘓的公路上大家跳起舞來,她歪著頭,好像沒有了什麼期待,不停的往嘴裡塞著劣質的爆米花,一會兒甜,一會兒咸,看著他們在山腰跳舞。一派夜色,天使之城的夜色,蜷散在粉撲撲、紫羅蘭的天空下。哦,我的車在哪?如果要虛度此刻,為何是你呢?

如果要虛度此刻,為何要是你呢?

爆米花吃到一半,已經沒有了糖分和黃油,劣質的本質越發明顯,舔了舔手指的糖粉,繼續看這老掉牙的故事。相遇又重逢,重逢再相遇,他們在車中接吻,在星光里起舞。Mia在幽暗的房間裡給他演只有她一個人的劇本,他稱讚不絕,執拗地讓她寫完。晨光里,她給Sebas畫好了的logo 「Seb's」,這就是他酒吧的標誌了,她想,他想。他們笑著爭執chicken在名單里存在的必要性。Mia勸他放棄掉chicken,大概啤酒和爵士聽著更酷吧。他不肯,chicken,beer 和 jazz一樣都不能少。這一點都不酷,可誰他媽不是普通人。所以首演的劇院裡沒有Sebas的身影,他玩著改良版的爵士樂,按著鍵盤。攝影師讓他咬住下唇,放低眼鏡,一個好的新潮樂隊鍵盤手,必需要有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成為一個演員、舞者或是樂手。如果有,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披著橙色的毛巾被當作隱世的斗篷,我的江湖從來沒走出三室一廳的臥室。我對著鏡子,努力練習玩世不恭的表情,有點難。所以我不得不找個理由——這個城太小了,不適合作夢,一棟爛尾樓拆了十年,又在原址上建了一棟新的樓。火車站炸成碎片,又要再把碎片拾起,拼回原來的樣子。乾涸的地下水脈沒有地鐵也要斷了,電視裡人們斬釘截鐵地說過年不要放鞭炮了,這樣空氣會變好的。這樣孩子們又可以在白雪皚皚里做夢了。第一場雪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我捧著手機給朋友炫耀著初雪的寒冷。原來不止雪是冷的,雨也可以,地中海氣候的雨季正是冬季,北加的雨水今年格外旺盛。我裹著黑色皮衣,又添上常穿的紅呢大衣,走出電影院。遲遲沒有緩過神來,這應該是個老掉牙的故事啊,以時間為軸線,一幀就可以從春天變到夏天,秋天變到冬天,鋼琴的尾音還沒有落全,五年就倏忽而過,落在對視的眼底。

「我的意思是,你要放棄現在的一切,擁有的一切。」

朋友一直跟我說,不要去LA。她放下杯子,有所保留的說,可能去一次也好,但是你要有車。我想了想蒙灰的駕照和兩位數的存款,11路應該也可以吧。人們總是很少提及你的全名,往往含糊著,連LA都聽不真切,舌尖抵著上顎吐音,是個迷幻而性感的念法。Los Angeles,天使之城。演員和樂手在這裡做夢,該死,演員和樂手怎麼舞也跳得這麼好呢?分離又重逢,重逢又分離,烤糊的慶祝蛋糕激發了敏感的火警器,彼此吸引的人總是擅於製造浪漫的混亂,他們佇立在濃煙廢墟似的混亂里,一邊瘋狂的親吻,一邊歇斯底裡的爭吵,如果沒有爭執,他們又怎麼能彼此吸引?

Sweet summer sweat. 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

X捧著我的臉,我們坐在一把掉漆的木椅上,這是我認識他的第五年。「我的意思是,必要的時候,你要放棄很多東西。」 他沒有劇本,不太敢說一切,「如果有更好的。」 更好的什麼呢?更好的人?更好的城市?還是更好的生活?一把木椅是不該支撐兩個人的,你心裡想著這就是浪漫,身體就要為之付出代價。Mia吻上了不知姓名的男人,Chels的爸爸,一起隨意消磨夜色的情人,牽手轉過街角,鑽進看起來很酷的夜店。她的腳步越來越慢,她的雙眼釘在Seb's的logo上,她的雙手已無力給予任何掌聲,她的眼淚和笑容變成了一樣東西。

我的意思是,你要放棄現在的一切,擁有的一切,如果你要去巴黎的話。

演繹過太多遍的曲子,當頭幾個音響起,你就可以知道尾音是什麼樣子了。需要和伴侶用五年才明白的人生,在音符響起的剎那,就和愛人一眼看穿了全部吧。爭吵又重逢,重逢又爭吵,太明白對方的夢,夢裡的城,卻看不到自己,因為彼此就是自己。我和X一直計劃著要南下,他開車很好,往往我都不知沿路的景色,就安穩的睡到了目的地。冬天,不適合,正是雨季,我不喜歡下雨,夏天太熱。春天又要忙了起來,要搬家,不然還是去秘魯吧,LA什麼時候都可以去。

Theres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Any time of year, you can find it here

「希望你能理解。」 房東在那頭說,昨晚是幸福洋溢的一晚,房東決定接手房間,頭疼了三個月轉租的事情終於解決了,不用再和囉嗦的母女糾纏到凌晨三點,不用賠掉太多錢,不用想著怎麼去申請一筆貸款。睡了個好覺。

「我意識到這份合同五月底就要結束了,我需要自己再另尋住處,這讓我感覺有些麻煩,我不能直接接手這個房間了。」

「好的,好的,好的。」 這是我理解的最大方式了,我緩緩放下電話,轉租的事情又黃了,身上背著兩筆房款要解決,秘魯恐怕是去不成了。

我沒有跟X一起去過電影院,也沒有坐過他的車。但我覺得,他的車開的一定很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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