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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希望的女孩--The Girl with All the Gifts

天赐之女/创世魔劫(台)/带来末日的女孩

6.6 / 64,355人    111分鐘

導演: 科爾姆麥卡錫
演員: 潔瑪雅特頓 莎莉亞蕾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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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弘四長

2017-01-13 17:11:18

文明的傳承,載體的轉移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地球對於舊人類充滿了威脅,但新人類卻誕生在浩劫中。殺掉新人類為舊人類延續種群,還是舊人類自然消亡、讓新人類傳承文明?

影片設定和尋常的喪屍類影片之間的區別表現在這幾處:引發喪屍變異的病毒是真菌性,這種特性使得它在宿主生命力喪失後,以植物的形態生存進化,創造了另一種喪屍病毒演變的結果;人類胎兒本來是脆弱的,但這種易變性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又是更易適應變化,從感染喪屍病毒的母體中誕生的嬰兒天然具有喪屍和舊人類的共同特點,既對血肉有著強烈的慾望,又在飽食情況下保持著理智。PS:仔細想想,除去食物的不同,這不就是舊人類嗎。

除了以上的兩點,這部影片在故事的出發點上與其他的喪屍影片不同。它沒有將目光只集中在人類的掙扎和激烈的戰鬥場景上,而是關注了文明的傳承和新舊人類的群體衝突上。鑒於影片設定新人類與舊人類具有同樣的思維和行為能力,這場衝突也就表現得很自然,尤其是在影片中被困的舊人類還捕捉了新人類作為疫苗研究樣本的情況下。

那麼,活體解剖具有同樣智能水平的新人類來獲取可能存在的疫苗,到底應該怎麼看待呢?作為觀眾,我們很容易帶入到舊人類的立場,假設著如果自己處於當時的情形,體會著自己會做出哪種選擇。毫無疑問,我們最容易做出的決定和影片中的角色毫無不同。我們正處於危險中,生死存亡就在旦夕,唯一的活路就來自他們血肉中可能攜帶的病菌抗體。然而,如果暫停這些下意識的決定,想想自己在把活生生的、看上去和我們完全一樣的人送到手術台解刨,我們也不禁問自己:「這是對的嗎?」在這種情況下攔下正在拼命做研究和保護舊人類的同胞,發出這樣的疑問,被當作「聖母」大概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如果真的停下來想想,假設對人類歷史有一些閱讀量,可能就會發現:歷史上,我們已經經歷了不止一次這樣的事情。

就像我們的祖先——智人——在 7 萬年前走出東非後消滅了其他種屬的人:直立人、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從智人佔領地球到現在,整個人類在不同的地理、文花上被區分,這種差異大到對於敵對甚至陌生族群的人,可以直接殺掉甚至吃掉;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起,人類就分化成了不同的等級,具有統治權力的階級剝削著同種族的底層階級,除了喝血吃肉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就在最近的幾百年里,從工業革命里獲取了新力量的歐洲人對亞洲、非洲、美洲等其他地區的人做了任何能想到或想不到的事情。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無論哪一段歷史,都告訴我們:這裡沒有公平。

舊人類可以殺掉新人類研究疫苗,目的是為了活下去。新人類可以為了自己的生存,選擇不犧牲自己。從彼此的立場來看,這些選擇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但有利的選擇就是正確的嗎?選擇懷疑,是不是對己方立場的背叛?在這裡,要分清是否背叛或是否「聖母」,判斷的標準是關鍵。如果以天然生存群體作為區分標準,女主是背叛了自己的群體。但人類社會發展到現在,「是不是生活在一起」已經不能算是唯一區別立場的標準了。相信著同一個故事的人,才屬於同一個群體,他們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在現代社會,相信著不同故事的群體之間發生的衝突,甚至要比影片裡還要慘烈。

對於女主來說,她相信那些感染著病菌的孩子們和自己一樣,能交流會思考,能理解能共情,有完整的人類思考和行為模式,不能把孩子們當作雞鴨豬狗殺掉。在她的意識里,判斷對方是否和自己處於同一立場的標準,是「意識層面上的人」:有著同樣的意識和文化,就有著相同的立場,如果為了自己某方面的利益而損壞其利益,那就是在無形中損害自己,因為它不僅違背了自己相信的故事,而且某一天自己也可能會遭遇同樣的經歷。但對於其他的舊人類來說,判斷對方是否和自己處於同一立場,是「機能層面的人」:有著相同的遭遇和能力,就有著相同的立場:為了擺脫困境,損害不處於相同困境中群體的利益,是一件能夠接受的事情。

相比而言,女主的判斷標準是相對非現實的利益,即對遠期利益的預期,它對目前的困境沒有直接的幫助,期待群體不因短期利益而分崩離析。而舊人類的判斷標準則是出發於當下的困境,他們選擇了近期利益,但他們並沒有接受黑暗,而是對於其中的黑暗之處予以昇華,顯然他們沒有坦然接受這種選擇可能帶來的遠期結果:別人也可以對他們做同樣的事情。

實際上,舊人類的努力也不一定是正確的,疫苗可能不會順利得到,得到疫苗也有可能在不久後因無法適應變化後的環境等其他原因滅絕。歷史大多數時候就是這麼殘酷,辛苦的掙扎並不一定意味著會有更大的生存空間。

儘管矛盾和衝突總是無法避免,但文明和文化會留存下來。讓新人類變得不同的,也是讓我們不同於其他物種的東西。他們學習著我們的語言,知曉著我們的歷史,內化著我們的觀念。文明的基因,也就從我們這箇舊宿主傳遞到了新的宿主。

不過,對於人們來說,處境和利益的衝突的確是最能左右立場和觀念的因素,電影裡所表達出的東西未必能被認同,但這也不是電影的目的,它只是想讓我們看到和感受到而已。

總之,從電影的探索角度來說,儘管導演和編劇展示給我們的選擇過程和結果有點直接,但他們的確給我們講述了一個不同的故事,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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