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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美·蓋·斯貝雷

2017-02-05 09:12:55

孤獨至死:哥德風美國電影《廢紙板拳擊手》


每本書在描寫孩子時,無一例外會提到孩子們相信世界上有童話,並且往往會抒發對成人世界不再有信童話的感慨。然而真的是這樣嗎?別忘了孩子自己不會寫書,那些書都是不相信童話的大人們寫的。我們有理由認為這是成年人的一種逃避,有的童話不是因為太浪漫而不真實,而是它們現實的讓人不敢談及。明白這一點以後,那些成年人擺出了孩子當作擋箭牌,用喪失天真的藉口掩蓋自己的膽怯。2016年的美國電影《廢紙板拳擊手》(Cardboard Boxer)所演義的就是一個發生在現實的童話故事,這個故事叫做《賣火柴的小女孩》。
真的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影片的主人公是一個50歲的流浪漢,吃的食物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住的房子是一個廢舊的硬紙盒。但是與他承受的孤獨相比,貧窮真的算不上很麼。我一直把電影看做是一種雕刻時光的藝術形式,放在本片看講,如果你願意體驗本影片的90分鐘,那麼你將會發現城市裡的一場雨會比《後天》裡的災難更加寒冷,乞丐間的友情會比《鐵達尼號》的生死別更加催淚,因為作為一個乞丐,每一次失去都意味著喪失全部,每一次的擁有都意味著一次新生。當你發現自己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包括動物,包括那些神交的可能都不認識你的人,用不上一隻手就能數過來時,你才能體驗到真正的孤獨。
或許城市裡的雨才是世間真正的寒冷
與孤獨常伴的,是《夜訪吸血鬼》般的哥德式情懷,也就是死亡。在本片用雨滴和夜色交織的變奏里,死亡是貫徹始終的和弦。從這一點來看,本片似乎是近幾年為數不多的哥德風電影。而死亡也被加入了一些儀式性,這種儀式並不是涅槃式的慶祝,而是一種對於孤獨的解決。這種孤獨不同於《紅豬》的自我放逐,也不同於《銀翼殺手》的原罪詛咒,它是一種沒有盼望的,與人生融為一體的孤獨。主人公思考已故親人的死亡,見證周邊事物的死亡,也正視自己必定會面對的死亡,因為他的一生中有大量空閒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而一旦他不再具有時間去思考,迎接死亡的時候也就到了。也許這種話題讓流浪漢來討論再合適不過了,他們幾乎天天會與死亡擦肩而過,在這種情況下,死亡真的就不可怕了,而對於它的理解也就會漸漸浮出水面。
還記得《銀翼殺手》裡的那隻白鴿嗎?
有趣的是,出於影片人物都是社會底層人的緣故,片中的台詞用詞都很簡單,基本上屬於中考範圍詞彙加上幾句常用的髒話。但就是這麼匱乏的語言拼湊出的對話可以討論關於死亡的終極哲學問題。片中大量出現主人公對自己腦海中想像對象大聲的獨白,這部份是因為孤獨至死的他找不到現實中的人可以訴說自己的哲學。而更多的這是因為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在講述的是困惑很多人一生的命題。除了主人公以外,影片還在訴說著另一個人的孤獨,並且把兩條線索巧妙地交織在一起,如同埃舍爾的版畫一般把生命和死亡這一對互為襯底的圖案融合在了一起。如果說活著是在熙攘的街道上品嚐孤獨,那麼死亡則是終結孤獨的草藥。然而誰又能確定,死亡的另一頭連接的是團圓而不是更加徹底的孤獨呢?

而在這時,我們看到了影片另外一條線,宗教。探索死亡盡頭的答案並非是乞丐的思考可以做到的,於是他選擇去詢問上帝。我們在觀看本片時會體驗到它的宗教色彩,有趣的是,我們並不好說影片中哪個人物真的了解宗教。主人公為了解釋自己的孤獨人生,甚至給自己人為的加上了原罪,把這種孤獨看作是放逐與懲罰。正如片名《廢紙板拳擊手》所言,主人公為了生計去毆打其它的乞丐,然而這種拳擊並不是《搏擊俱樂部》那般富有革命性的,而只是他本人用來粉飾孤獨的罪孽。當虛假退卻以後,沒有學識的乞丐註定不會理解宗教的深刻,但他卻可以嘲笑宗教的無用。如果思考透徹死亡的本意,真的面對地獄的孤獨又如何呢?不懂宗教的人卻能先於大徹大悟的人得到救贖,也真的是一種諷刺。
沒人知道《聖經》里到底有沒有救贖
誰都不願意有一天像片中乞丐那樣的生活,但是又渴望他那些不需要智慧的哲學。這也正是電影雕刻時光的魔力所在,把時間交給電影,讓自己在這90分鐘裡體會到另一種情感活動,影片結束以後,又會再次回到我們自己的生活。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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