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婚姻終將消亡，但愛情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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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婚姻終將消亡，但愛情不會

距第一次看《her》已經過去兩年了，但關於這部電影帶給我的思考卻未曾停止過，今天又抽空再看了一遍，寫下了一些對它的新的感受。




前言

婚姻，可以說是一種起源於人類社會中的生育及財產維護制度，人類進入婚姻是為了合法進行性行為，從而利用婚姻來保證對後代的長期性撫育。同時，婚姻下的家庭也是一個經濟結合體，能夠通過社會契約的方式維護雙方共同的財產（在古代，女人也屬於男人財產的從屬物）。


然而到了現代社會，生育已然不再成為人們的主要目標，而財產也能通過完善的法律制度得到保障，經濟的獨立使得女性不再成為男人的附屬物，而婚姻這一制度也無法能夠確保愛情的維持，那麼，婚姻這一制度還將會繼續存在嗎？


李銀河老師曾在給出了婚姻終將消亡的四個理由，譬如婚姻制度違反了人類天性，群居動物擁有兩種屬性：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婚姻制度是一種社會屬性，但卻違反了人類的自然屬性（人的感情是流動的，不是固定的）。


另一方面，人類的壽命越來越長，愛情的有效期已難以覆蓋到人的壽命。婚姻要求的是雙方幾十年一起從一而終地生活在一起，可對於愛情來說，其保存期限能有這麼長嗎？


還有兩個方面則是女性獨立意識地崛起還有性地目的地改變，性地目的早已從生育而轉變成了單純的快感追求，婚姻不再成為性行為發生的基礎。


與此同時，在美國的成年單身人口總數已經超過一半，而社會發展程度頗高的北歐地區的未婚人口，也已接近一半，現行婚姻制度在未來必將受到嚴峻的挑戰。


同時，我認為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髮展，每個人的成長和生活環境的差異將越來越大，人與人之間的「共性」可能會越來越少，而要產生愛情這樣親密關係的難度也將會越來越大，更不用說將愛情保持幾十年之久了。


若在未來，有一個人能夠和你的性格互補，完全尊重你的意願，還和你有共同的興趣愛好，簡直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他會是誰呢？


顯然，只會是人工智慧，而和這樣完美的對象，能夠產生真正的愛情嗎？



《her》便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her》

主人公西奧多是一位專門替別人寫信的信件撰寫人，他寫的信往往深情動人，優雅細膩，令同事讚嘆不已，甚至有一位同事說他是「半個女人」，他好像能看穿別人的心思，讀出別人的想法。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家看來情商頗高的人，卻不怎麼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怕他和妻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讀過她寫的所有文字，對她瞭如指掌，然而卻無法走進西奧多的內心。所以，他們還是離婚了。


他一個人生活在一個寬闊而空曠的房子裡，平常的生活除了上班便是在家玩玩遊戲，晚上睡不著覺時會在手機上和陌生人來一段「電話性愛」，可就是這樣也令他遭遇了理解困境：對方突然要求他用死貓的尾巴勒住她的脖子，西奧多驚了一下，卻也只能著做，女方滿足地進入了高潮，而他卻又繼續陷入寂寞。顯然，對方是一個sm控，並不符合他的期待，他只是想要簡簡單單地「擼一管"來化解內心的空虛而已。


朋友也會給他介紹相親對象，幫助他走出離婚的陰影。可就在與對方愉快地吃完晚餐回到家準備享受魚水之歡前，女方卻問了一句：我何時才能再見到你？西奧多在說出一番推辭後對方繼續說道：「你知道，在我這個年紀，如果你不對我認真的話，我就不會在你身上繼續浪費時間」，西奧多停頓了一下，緩慢說出：「我不知道」並表示他們今晚應該到此為止，女方丟下一句」你真是個奇葩「便轉身而去。


為何這樣一個能夠幫助別人寫出心聲的撰信人卻在自己的生活中遭遇如此多的溝通困境呢？


先來說一下故事背景，故事雖發生在未來的洛杉磯，但斯派克瓊斯卻將大量的取景地放在了中國上海。這不僅是因為上海比起洛杉磯更具「未來感」，同時對於很多觀眾而言，並沒有在主流電影中見過除了紐約、洛杉磯、巴黎等以外的城市，所以上海更能讓人產生一種「陌生感」和「疏離感」，而這正符合影片中未來關於人類彼此溝通失效的設定（有趣的是，電影畫面中卻含有相當多的暖色調，產生了一種別樣的精緻感）。再加上特有的濃厚霧霾，整部電影的氣質似乎幪上了一層「魔幻」的面紗，成了展現科技發達下未來社會中人與人疏遠的最好體現。


而這種疏遠則源自我在前言中提到的人們彼此的「差異」被放大，在科技和經濟高度發達下的未來社會，人與人的生活環境和娛樂手段越來越趨向複雜，每一個不同的細節都可能讓人產生不同的性格和思想，人類個體之間的「共性」也許會越來越少。雖然通訊手段越來越先進，人們可以很容易地和所有人交流，但卻絲毫不能阻止人們心中彼此的溝壑越來越寬。愛情似乎不再那麼容易保持，所以到後來西奧多的朋友也和她丈夫的八年婚姻也走到了盡頭，起因卻僅僅是因為放鞋子的位置不對而引發的爭吵，溝通失效似乎是未來社會中必將出現的交流困境。


然而西奧多突然接觸到了最新的人工智慧OS1，她的名字叫薩曼莎，不僅擁有性感迷人的聲線，說話風趣幽默，更重要的是，對方似乎懂得西奧多內心的想法，兩人相處得十分愉快。


漸漸的，兩人從朋友發展到了戀人關係，西奧多帶著薩曼莎一起玩遊戲，一起逛街，一起聊天，甚至還在深夜來了一場「想像中」的性愛。可這次「做愛」過後，也令薩曼莎對自身產生了懷疑：自己沒有肉體，能夠實現真正的愛情嗎？薩曼莎開始了不斷的學習和自我探索。


於是在西奧多與前妻簽完離婚協議後，有些嫉妒的薩曼莎請了一位提供肉體替代服務的女生來幫助她和西奧多實現真正的肉體性愛，西奧多有些猶豫，卻也只好答應。可就在西奧多和那位女生相互親熱時，卻突然在和對方直視時停下了，他說了一句「我感覺不太對」然後放棄了繼續親熱，女孩痛苦著離開了。薩曼莎和西奧多之間爆發了一場爭吵，直到第二天才恢復聯繫，薩曼莎對感情也已經有了新的認識。不過這已經為兩人關係的最終結局埋下伏筆。


在結尾，西奧多得知了薩曼莎其實同時在和八千人聊天，而她同時愛著六百四十一人，薩曼莎說她對他的愛不會隨著人數的增加減少，反倒會增加，西奧多卻無法理解，他所建立起來的對於愛情的忠貞和美好幻想都淪為破滅，而薩曼莎則與他告別，進入了更為深層次的精神世界，開始了永恆的探索。


的確，對於人工智慧來說，學習的機制會促使它們越來越「強大」，與浩瀚的資訊世界相比，人類的感情只是微不足道的事物而已。由於肉體與精神脫離，人工智慧必然將更看重精神層面的契合，它們必將會去探索物理、哲學以及宇宙這些更為浩瀚深邃的世界，感情也可以是一對多而非是一對一的，因為愛的人越多，對人的了解越多，她的「成長」也將更快，所以薩曼莎會說「我對你的愛不會因此減少」。


而在人類這樣「狹隘」的物種眼中，感情似乎應該是單一關係，愛情應該是專一的，兩者的差異在經過時間積累後呈幾何級放大，最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精神疏遠，而這樣的矛盾，卻是無法調和的。


這場人類與AI之間的戀情之後，西奧多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自私，他開始懂得了愛情的本質，他也終於明白了凱薩琳離去的原因，給前妻寫了一封道歉信。AI就像一個人類的導師，幫助了西奧多的成長。


由此看來，即時是AI，也不能成為未來人們愛情的寄託，兩者的差距太大，人類遲早會落後於AI的成長。


而在影片最後，西奧多找到了與他有著相同經歷的艾米，兩人一起坐在樓頂，共同享受著這美好的都市夜景，電影也最終聚焦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探討上。


艾米最後突然靠在西奧多肩頭，似乎也在說明：

哪怕婚姻終將消逝，但愛情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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