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夢想，我可能過了聽童話的年紀

週末看了《愛樂之城》，曲終人散，沒有哭，只是心酸。

愛情與夢想，很俗的兩個主題，難得這故事講得不俗，因為它對我們自童年開始就確信不疑的信條提出了挑戰——它問我們：真的是那樣嗎？


01 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嗎？

小塞和Mia終究沒有在一起，即便五年後兩人相逢一笑，看起來那麼釋然，觀眾仍舊不依不饒的。

——太遺憾了，為什麼沒有在一起呢？
——這部電影不適合情人節一起看！
——你看《愛樂之城》想起來的人，大概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為什麼電影裡有缺憾呢？因為人生本就是充滿缺憾的。

小時候看了很多很多童話故事：王子愛上了變成白天鵝的公主，為她擊退惡魔；貝拉吻了醜陋的野獸，野獸變身王子；公主的眼淚落到青蛙身上，青蛙也成了王子……結尾，無一例外，「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以為真的有一個「從此」。

我的高中政治老師，膚白貌美，深深的眼窩，淺淺的髮色，像外國美人；她從不穿重樣的衣服，西裝一定別胸針，把好看的大戒指戴在食指；她永遠光鮮亮麗、無懈可擊。高二哲學課，她優雅地講課，講到變化或者什麼別的，忽然嘆氣：「我過了30歲才明白，童話故事裡說的不全是真的。」後來我們知道她離了婚，帶著和她一樣好看的兒子生活，她的人生也有缺憾。

原來沒有什麼「從此」，只有「後來」。後來公主和王子還相愛嗎？他們會離婚嗎？那個美麗善良的公主會變老嗎？會成為別人的後媽嗎？

「愛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嘛苦於終成眷屬的厭倦，要嘛苦於未能成眷屬的悲哀。」錢鍾書先生在《圍城》裡如此寫道。


02 努力追夢一定會實現嗎？

Mia輟學六年追求自己的電影夢，終於在第六年的時候接到一個幸運的電話，去了巴黎造夢。小塞在爵士之路上走得更久，電影結束時，終於熬成了一家小Club的老闆。看起來，兩個人都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是嗎？又或者只是導演的仁慈呢？其實你，我，普通人的故事可以在任何一個季節結束，太多人沒有小塞和Mia那麼幸運。被老闆解僱沒錢餬口，over；一不留神沒接到那個幸運的電話，over；在一次次違背初心的演出中忘掉夢想，over……我們可能一次次的嘗試與碰壁，一次次的重拾信心與心灰意冷，一次次想成為大人物，卻終究發現自己是個小人物……

我們可能在那個站在十字路口的冬天沒有接到那個幸運的電話，然後回到自己來時的那個小地方，謀一份工作，混一口飯吃，在日復一日的蹉跎中懷疑自己：是個遺珠？還是頭豬？

有人批評電影沒有展示他們逐夢的艱辛，一轉場直接「 5 years later」。他們好奇：小塞依然去駐唱嗎？有沒有經濟拮據流落街頭呢？Mia在巴黎的花花世界中有沒有迷失自己呢？有沒有被潛規則呢？他們如何度過那些艱難時刻呢？

我覺得實在好笑！好萊塢經典的個人英雄主義小人物開掛逐夢你還沒看夠嗎？是要有多愚蠢才會用別人的成功故事給自己打雞血呢？每個人的成長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電影沒必要告訴你，你也沒必要知道，懶惰的你沒法體會，奮鬥的你選擇不說。


03 他日久別重逢，我該如何問候你呢？

回來單曲循環那首歌，評論區有人提到拜倫的這首詩，《春逝》。

If I should see you，after long year.
How should I greet, with tears, with silence.

若我會見到你，事隔經年。
我如何賀你，以眼淚，以沉默。

你該如何見他呢？

好在北京、上海、深圳、廣州都足夠大，分手的人基本不會再見面……



夢想與愛情
我一樣都沒有
我活得像條狗
五年後
有沒有？
聽說
那些大人物
都曾經活得像條狗
我呢？
……
往前走
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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