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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來越愛你 La La Land

爱乐之城/爵士情缘/啦啦之地

8 / 690,804人    128分鐘

導演: 達米恩查澤雷
編劇: 達米恩查澤雷
演員: 雷恩葛斯林 艾瑪史東 Amiee Conn Terry Walters Thom Shel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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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ght

2017-02-23 04:38:56

《愛樂之城》:如果記住就是忘卻




直接說了吧,這個題目取自英國女詩人艾蜜莉•狄更生的一首詩:If Recollecting Were Forgetting,如果記住就是忘卻。我還想過用這樣一些題目:《別了,愛》《我曾愛過你》《當我倆分手時》《當溫柔的聲音消失時》《玫瑰為何如此蒼白》……這樣一來,托馬斯•懷亞特、普希金、拜倫、雪萊、海涅這些偉大的名字就被扯進了這篇文章里。可是,它們跟我這篇文章又有什麼關係呢?硬要論起來,多多少少也是有的,至少可以說是在致敬。同樣的事情,放在電影上情況就有所不同了。情節、場景、服飾、台詞巧妙地融合在一種設計之下,顯出誠意滿滿。畢竟百多年的電影史可供致敬和效仿的遠沒有想像的那麼多,尤其是侷限在歌舞片這一類型上的時候。選取其中的某些部份,便是回顧了一段往昔。

《搖擺樂時代》《我們跳舞?》《雨中曲》《錯失甜蜜》《一個美國人在巴黎》《甜姐兒》《紅氣球》……我把這些名字先列出是為了將它們拋開,下面絕不再提。我們正在談論的和將要被記住的電影叫《愛樂之城》。我屬於這部電影一結束就毫不猶豫的要給它打五星(滿分)的那類觀眾,尤其結尾那五分鐘的高潮,它把電影的造夢功能演繹到了極致。這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但卻是一次完美的觀影體驗。我為這種體驗打滿分。且不去論那些關於愛情與夢想的主題,那些致敬與懷舊,那些無處不在的迷影趣味,單單是說它的呈現方式,便可以使之成為在記憶深處留下痕跡的經典影片。

在我翻過的幾本世界電影史類的書籍,談到有聲電影類型的時候,都把歌舞片作為第一個描述的類型。聲音的出現使電影有可能成為音樂性的。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到2012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藝術家》了。《藝術家》以默片的形式講述了默片的消亡,而《愛樂之城》以歌舞片的形式道出歌舞片仍舊可以存活。想到一個例子,當香港本土電影只能致敬曾經的香港電影的時候,恰恰證明香港電影已經死了。把包裹著層層致敬與懷舊的《愛樂之城》撕開,裡面講的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故事。觀眾被這個故事感動了。觀眾被自己感動了。

《愛樂之城》的故事本身簡直可以說是陳詞濫調,這一點倒也跟《藝術家》類似。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所有的故事都被人講過了,成千上萬遍。關於這兩個俗套故事,可以有這樣一個問題被提出:如果以普通的(常規的)方式講出來,電影會怎樣?不會怎樣,甚至都不會被那麼多觀眾注意到。但是,上述問題本就不該被提出。表與里,形式與內容,講什麼和怎麼講本身就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作品。這兩個部份都做到極致,就是經典中的經典,其中一部份做到極致另一部雖不那麼出色但還不至於拖後腿的時候,如《愛樂之城》,同樣可以成為經典。找到了適合的形式,讓電影可以卓然而立。這部電影本身肯定是音樂性的,我絲毫不懷疑多年後本片被回憶起的首先是聲音,是旋律,是歌曲,比如《City Of Stars》。

導演達米恩•查澤雷以自己對爵士樂的無限熱愛向世界呈現出了《爆裂鼓手》和《愛樂之城》。這兩部對我來說都是「好看,好聽」的電影,同樣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但是,凡事都有個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年齡的關係,我始終覺得作為導演的查澤雷對影片的掌控是有些問題的。最直觀的感受在節奏上,接著這一點的是整體性的問題,這兩點都會最終影響到那些精心設計的情節。不管是《爆裂鼓手》還是《愛樂之城》,在每個局部的好看好聽上似乎都光芒閃現,不過整部電影卻發展成了板塊狀,這一點讓我感覺彆扭。尤其是《愛樂之城》直接分為「冬春夏秋冬」的設計,明白是為了對照愛情關係的發展,但這樣一來割裂之感便被放大了,中間部份顯得平庸。好在最後那五分鐘讓我忘記了前面的一切,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電影。音樂和局部的出彩確實是可以揚長避短的。不知道導演以後會不會挑戰一下音樂性不是那麼強的電影,或者學著慢慢收起那些無處不在的技巧性過強的東西。或許,這還要時間的歷練。當然,這一切的「挑刺」都首先是建立在肯定其能力的基礎上,畢竟他已經為世界呈現出了那麼多的精彩。

「如果你愛電影,你就一定愛《愛樂之城》。」本片的簇擁們曾這樣宣告到。但大洋彼岸的中國觀眾們似乎並不太愛這部電影。不要提什麼刷爆朋友圈這樣的現象了,一時的跟風很快就消散了,真正花錢去看的沒多少人。《愛樂之城》的票房在中國大陸遇冷已是不爭的事實,攜11項奧斯卡金像獎提名而來的《愛樂之城》,且有這麼多豐富又時尚的視聽元素,上映9天票房不足兩億。明白所謂的歌舞片在這裡的水土不服。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電影隨便一哆嗦就能在這裡拿走十幾個億票房。有人說這部影片對於中國大眾來說是陽春白雪,適合音樂學院或者美術學院的去看,我哪個學院都不是,但自認為還算一個影迷。一面是被不少人吹捧得神乎其技,一面是票房遇冷的尷尬現實,這種局面下才尤其需要一個中間地帶,多一份心平氣和。真與美的標準一項模糊不清,我遺憾的是,錯過了的觀眾,不知何時才能在電影院裡等到下一個《愛樂之城》或是類似的存在。老去的是年華,電影不會。

與其說是被本片的愛情和夢想感動的,不如說是被可能性感動的。我尤其喜歡可能性,以致於在那五分鐘的幻想情節的一開頭就忍不住了淚水。那是讓一切從頭開始的五分鐘。一種現實,和另一種現實。只是那另一種現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存在於電影裡。這便是電影能帶給我們的最美的夢。幻想里一起生活的人和在台下帶著別人來看自己表演的那個人;看這個電影想起的那個人和看電影時坐在身邊的那個人孰輕孰重,我不去討論這個危險的命題。可能性的美好和憂傷之處,都在於它從未發生過。如果記住就是忘卻,那麼那些被記住了的和被忘卻了的是否都是同一回事?沉浸在電影的夢幻里擁抱那些可能性吧,然後安靜地走出電影院。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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