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La Land：追夢的路上，曾有過這樣溫暖的愛人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La La Land里，相遇時的Mia和Seb都是心懷夢想的平凡的年輕人。

Mia只是片場咖啡廳的店員，熱愛電影、夢想拍戲、對前來購買咖啡的優雅女明星投以艷羨的目光，同時穿梭於大大小小的試鏡現場。不放棄任何一次機會，但收穫的只有失敗。

Mia和室友一起去參加Party。興味索然的浮泛交談之後，她穿過喧囂的人群，離開。終日在繁忙的工作與無望的試鏡里往復，哪有心力融入這樣的熱鬧？「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這話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失意的Mia離開Party，遇到了同樣失意的Seb，一個熱愛古典爵士樂，卻不得不看著它消亡，在餐廳裡演奏《鈴兒響叮噹》的樂曲都能被炒魷魚的嚴肅音樂人。

同樣是熱愛藝術、同樣的落魄，互相吸引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了。

一、相愛時，傾盡全力

他們真的愛過。

在遇到Seb的時候，Mia是有交往對象的，但明顯的，那只是交往，那不是愛。

你一定分得清——
Mia見到Greg時禮貌的笑；
Mia在聽Greg與哥哥在用餐時談論那些上流社會話題時心不在蔫只想逃離的尷尬的笑；
以及，真的逃離之後奔向Seb時那發自內心的笑。
那輕快的步伐、那「高興的像要飛起來」的狀態……
你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相愛是，努力達到對方的期待，也幫助對方完成對自己的期待。Mia在Seb的鼓勵下專心劇本創作，也因此被選角導演發現。在Mia自我懷疑和絕望時，是Seb把她拉出來，給她信心和力量，Mia才從此步入星途。而Mia愛的，也是那個熱愛爵士樂的，專注的Seb。

Mia接媽媽的電話，為男友解釋。

他很好，他準備開自己的爵士俱樂部。
是的，一定會很棒。
呃……不……他，他還沒成名，他需要……
他在存錢，我覺得。
不，他還沒有固定的演出……但是他會搞定的。
……

——他很好啦，只是還需要時間。

儘管Mia已經貼心到走開來並壓低聲音來和電話那端的媽媽討論這個尷尬的話題，但Seb顯然還是聽到了。

鏡頭打在房頂的一大片層層疊疊的黃色水漬上，那是房屋漏雨留下的印跡，是生活的裂縫啊。

Seb迅速做了決定，他面色凝重的，找到自己曾拒絕過的，「有點兒彆扭」的，Keith，接受了這個流行爵士樂隊鍵盤手的職位——為了所愛之人希望的安穩，Seb做出了現實的妥協。

Seb在一個人的狀態里，他是不屑於做這樣的妥協的，無非是清苦而已——比如車子不上保險，比如甚至付不起換鎖的錢，他都不在意。為了音樂上的堅持，他可以衝撞老闆失掉工作。

但有了愛人之後，一個成熟的男人的選擇就不同了——自己可以清苦，但不能讓愛人清苦，更不能讓她的家人擔心，還要為兩人長久的未來考慮。那麼，為了遠方的夢想和現下的生活，他可以迅速切換到職業化的做事情狀態——去做流行爵士樂的鍵盤手。

夢想仍在心中，只是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二、分岔路口，各自前行

Seb的樂隊大獲成功，Seb日漸忙碌，要不斷的外出、巡演、再出下一個唱片，再巡演……

但兩人開始有了爭吵。

你要一直這麼奔波巡演嗎？你喜歡你現在的音樂嗎？你為什麼不開你的爵士俱樂部了？

難道不是你希望我安穩的嗎？開一個沒人會去的俱樂部會快樂嗎？你是演員，你不在意觀眾喜不喜歡嗎？

出發點都是為了對方，結果卻不能讓人滿意。那些因為對方所做的努力，卻客觀上加大了兩個人的距離。

「也許你只是喜歡我最不好的時候吧，因為那會讓你自我感覺良好。」這話，是最傷人的。

芥蒂一生，便再難如同初見。

Mia的獨角戲如期上演，Seb卻因為工作沒能參加，他錯過了演出，也錯過了Mia所有的上台前的焦慮、演出時的緊張、謝幕時面對台下稀落觀眾時的尷尬、聽見觀眾非議時的自卑，和甚至付不起劇場費用的絕望……

你有錢了又怎麼樣？最艱難時，你沒在我身旁。

It’s over，都結束了，Mia說。

Mia回到父母家裡整理自己，決定放棄之時，她遇到了即將改變命運的機會。

是Seb把身處負面情緒中的Mia拉出來，給她信心和力量。「你哭得像個小孩兒」，Seb的語氣里，除了鼓勵，還有寵溺，有憐愛。他讓她大膽去試——而他也明明知道，試鏡的成功也許會使他失去他的女孩啊。

結束這次最重要的試鏡以後，他們有這樣的對話：

Where we are? 我們在哪裡？
格里菲斯公園。
Where are we? - I know. 我知道，我是說，我們之間怎麼辦 ？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當你得到這次機會時，你必須拋開一切，竭盡全力，這是你的夢想。
那你呢？
我會按照我自己計劃來，留下並努力做好一切。你到時候會在巴黎，巴黎的爵士樂非常不錯。現在你也喜歡爵士樂了對吧？我猜我們只能讓時間來見分曉了。
我會一直愛著你。
我也是。

徐訏先生有過一段經典的話：「 朋友只是人生寂寞的旅途偶然的同路客，走完一段路，他要轉彎，這是他的自由。在那段同行的路上，你跌倒了他來扶你，遇到野獸一同抵抗，這是情理之中的。路一不同，彼此雖是關念，但也就無法互相幫助。但是這時彼此也許就遇到新的同路客了。」

愛情亦如是。

Mia和Seb註定了不能天長地久——他們本不是一類人，他們本就走在各自不同的路上啊。

Mia的床頭貼著巨幅的英格麗·褒曼（Ingrid Bergman）的海報——這可是名揚天下的「好萊塢第一夫人」。以褒曼為人生榜樣的Mia在劇中這樣唱道：

You make the right impression then everybody knows your name,We're in the fast lane.
好好表現，才能名揚四海。我們正在通往夢想的快車道上。

儘管是由衷的熱愛電影，熱愛表演，但Mia的藝術追求中也真的包含了聲名與浮華。

但Seb追求的只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自由演奏自己喜歡的爵士樂，為了達成這個夢想，他可以去做不喜歡的音樂，聲名與忙碌都只是達成目標的過程中所帶來的身外之物，他並不在意。

所以在Mia參加完最重要的那次試鏡後，兩人其實已經清楚的知道未來。他們，也只是這一程的愛情的同路客，但同行的這一程，他們都各自完成了自己也給予了對方。

三、每一個微小的夢想都值得尊敬

最初，Mia說，她不喜歡爵士樂，Seb便帶她去近距離體驗真正的爵士樂，給她講解。那一幕，我看到Seb眼中的光。

在Seb的鼓勵下，Mia開始創作自己的獨角戲，自編自導自演。

追逐夢想註定要經歷孤獨與清苦。你看Mia在創作劇本時，那散落一地的稿紙，那無暇照顧的零亂房間，那通宵工作後入睡時窗外的微光……

你看Seb，寧願清貧，寧願潦倒，也要堅持他的音樂。即使後來為了愛人向現實妥協，也只是達成夢想的手段罷了，聲名、利益、粉絲的尖叫，在夢想面前，都是浮雲。就是喜歡啊。因為喜歡，所以甘願受苦，有什麼辦法啊？

但是，哪有那麼多順心如意，努力很久的結果並不如意，是生活的常態。Mia的獨角戲並不成功，甚至作為精神支柱的Seb因為工作繁忙沒能來參加，都是Mia沉重的打擊。

Mia決定放棄這段感情，也放棄這個堅持了六年夢想，她回到父母的家裡，平復創傷。
所以在Seb找來並帶來角色的消息時，Mia激烈的拒絕了——

我去過了百八十萬個大大小小的試鏡可都是同樣的結果；
人們打斷我就因為他們想吃個三明治；
要不就是我哭的時候他們卻笑了；
再不就是等在接待室裡的那些人
她們……她們像我，但比我更漂亮也比我更……
或許只是因為我不夠好
或許我和那些一心想做一件事的人一樣
但對我來說這就像個白日夢，你懂嗎？
我可以回學校換個別的註定該是我做的事
因為我已經告別了所有這些東西
六年了，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理由呢因為我覺得它傷我有點深
……

這一段，把我看哭了。

年輕時，我們大概都經歷過這樣的，「無論怎樣都是錯」的困窘的時刻吧，想要接近夢想卻不知道應該怎樣用力。等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日復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即使懷揣夢想，也小心翼翼，不再輕易示人，因為害怕不能達成而被恥笑。年紀越大，切換生活狀態的機會成本越高。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我們拿馬老師的話安慰自己。

可多少個夜深入靜的時候，捫心自問，我的才華是否撐得起夢想？有時信心滿滿，但更多的時候是羞愧難當。——這條路上這麼多人——他們可能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比我有天賦、比我年輕、比我勤奮、比我……為什麼會是我呢？

你看，Mia有時喜歡自己，對著鏡子微笑歌唱，有時又厭棄自己，只想逃離人群，在孤獨中療愈。——Mia的狀態正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狀態啊。

這首歌獻給那些做著白日夢的痴人們
儘管他們看起來傻乎乎
這首歌獻給那些隱隱作痛的心
這首歌獻給
我們目前走過的人生中
一路為自己製造的小混亂

四、最好的結局：我愛的，就是本來的你

5年後，已是一線明星的Mia，和丈夫一起漫步街頭，Mia步伐悠閒，舉手投足姿態優雅。卻在無意間偶遇Seb的爵士俱樂部。

兩個人都成為了自己夢想的樣子，卻失去了彼此。但，這不也是最好的結局了嗎？

最後那段蒙太奇，催淚無數，圈粉無數。

假如初遇時吻你、抱你；
假如我赴約你的首場演出，隨滿場的觀眾一同起身歡呼，讓你看見我眼中的自豪與熱烈；
假如我沒有簽約樂隊；
假如我陪你去巴黎；
假如……
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們是否能，像每一對熱戀的年輕人一樣，寒來暑往日日相守，共同守護一個揉合了你我基因的小生命的成長？
是否能在飯後牽手散步，路遇一個酒吧，看一個有音樂夢的年輕人演奏屬於他的音樂，就像你現在陪伴身邊人那樣？
……

套用張信哲的經典歌詞：「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也許結局難講。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你知道嗎？」

但我們知道，這只是幻想罷了。如果是這樣的結局，那必然有一個人放棄了自我，而他們愛的，正是對方本來的樣子啊！

俱樂部現場所有人都在聽Seb演奏，但只有這兩個人是心意相通的，知道已無可能，卻共同完成相守一生的想像，之後以眼神送別，以及祝福。

真摯、平和、體面。

那句Welcome to Seb's, 是對你一個人說的啊，那首舊日的曲子，是彈給你一個人聽的啊。

——
小恬的碎碎念：
La La Land是這樣一部，愛的人極愛，不愛的人極難忍受的片子。
有人嫌他情節太簡單老套；
有人受不了一言不合就開始跳舞唱歌；
有人說這是一部關於前任的片子；
……
我是屬於，極愛它的那一撥。
橋段都是老的，但故事是讓人舒服的，視聽體驗是極致的。
有平凡人的小夢想，也有背後的焦慮，堅持的不易；
有那恰好好處的，有分寸的愛——因為你，我變得更好，也鼓勵你，變得更好。我們都成為了當初想要成為的人，過上了想要的生活。
這樣美好的片子，想要分享給你。
珍惜夢想，珍惜身邊人。願你我都能在「做自己」的路上，一路有愛的人。

公眾號：姚小恬（xtczbj）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