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La Land，和一顆被打開的歡心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如果有人問我，La La Land值得一看嗎？ 我一定會相當嚴謹地回答：「如果你要看，請一定一定去影院看。」 隨後還會加上一句：「儘量找大螢幕、4K或Real D、杜比環繞之類的放映廳。聽我一句，這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感受。」

先來說說我觀影La La Land的經歷。

一刷：2月14日 19:30 五角場汪達9號廳 中廳 大螢幕（不是imax，但的確夠大，意外之喜）杜比環繞

二刷：2月18日 17:00 閘北協信百麗宮 luxe大廳 大螢幕 RealD 情侶座

二刷的原因很簡單。一刷完以後反覆聽OST，越聽越喜歡，直到某次午休聽了檔叫《震盪波》的節目探討OST有多牛，一激動果斷放棄午睡迅速買了二刷的票。

二刷的感受也很客觀。因為劇情已知（其實劇情相較於這部電影其他華美無比的元素的確是最弱的），一度眼皮打架哈欠連天，但是整部看完仍然是高潮跌宕心緒萬千。

恩，I Love it！R~E~A~L~L~Y~ LOVE IT！

「這部片子那麼好啊？好在哪裡啊？」一定會有人這麼問。其實它的好，早在1月的金球獎獲獎後鋪天蓋地地被說叨，一直說叨到2月在中國大陸上映，上映後繼續說叨。雖然也有由於預期太高而出現的「不過如此」「沒想像中好」等論調，但幾乎看不到任何批評類的評價，即便是討論劇中關於爵士樂的知識有所差池但也都是善意地提醒觀眾而非挑刺主創的。

這部片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讓挑剔無比眾口難調的媒體人和大V們變得寬容而柔軟了呢？

我想，我是不知道答案而又有些答案的。就像所有觀看過這部影片並被它打動過的人一樣，心裡有一份默默的感動和一顆被打開的歡心。

毫不誇張地說，La La Land讓我看到了什麼叫做「電影」。一種只存在於黑漆漆的影院裡的感受。那些當代人只能在碟片和電腦上追憶的人類電影史之初的，曼妙光影。那些不只有配樂悠揚的，悠人物揚和場面。那些擁有了場面調度、如何講故事、戲劇性、音樂重要性等等的，教科書般的電影原貌。一種不僅電影人，觀影人也擁有了的，讓電影帶我做場夢。這是最大的感動。歡心之一：Amazing Original Sound Track！

關於OST，除了令我興奮驚叫以外，還有許多浮想聯翩的空間。

比如，賈斯汀太會玩了，他一定是有點喜歡巴赫的。為什麼這麼說呢？OST聽到第五遍，我是有點暈的，為什麼每個曲子的旋律都有點像但又不一樣呢？為此，我去影院二刷了，終於通過一一對應每段音樂出現時的場景弄明白了那些曲子各有各樣，但也看到了配樂大人的小心思，唔，整部電影的音樂主線是開篇那場在橋上的歌舞戲《Another Day of Sun》，這首曲子最為華彩的部份，在之後同寢四女去派對的《Someone In the Crowd》、女主被男主鋼琴聲吸引定情的《Engagement Party》和最後兩人幻想另一個結局的《Epilogue》都有出現，只是拍子、節奏、編曲都隨著氣氛和情節需要改變了。

再比如，在伽利略天文臺於繁星中兩人共舞的那首《Planetarium》，在影院聽可能是會忽略其細節之精美的。當戴上耳機，小鳥、蝴蝶、星塵好像都來到了你的周圍，像極了《胡桃鉗》的輕盈靈動，又多了一份悠揚；而長笛豎琴雙簧管的配器陣仗，幾乎是一支交響樂了。

而讓我無法釋懷的，是另外幾首。

在洛杉磯溫柔夜色中，兩人消除隔閡互生好感的《A Lovely Night》。

女主最後一次試鏡講述的姑媽故事《The Fools Who Dream》。

貫穿男女主角情感發展的《City of Stars》，也像是男主寫給女主的情歌。

《A Lovely Night》的難忘在於歌詞的俏皮和之後那段百看不厭的雙人（斗）舞。

《City of Stars》在全劇一共出現過四次。兩人在鋼琴前共唱的那次是琴瑟和鳴的會心；而我最喜歡的那次是在最後導演幻想出的另一個結局裡男女主結婚生娃的那段黑白影像，這時《City of Stars》無人聲響起，在OST里它是《Epilogue》的一個段落。

《The Fools Who Dream》則是眾多OST裡的作為另類的一首，它的形式像音樂劇裡的唱段（念著念著就唱了），也像是導演的一片赤心（即便是歌舞片，我還是想說點中心思想的）。副歌部份是這樣的：

Here's to the ones

who dream

Foolish, as they may seem

Here's to the hearts

that ache

Here's to the mess

we make

La La Land (Original Motion Picture9.3Various 阿提斯ts / 專輯 / 2016-12-09 / Interscope / Audio CD歡心之二：我終於對歌舞片感興趣了

內地上映後，一篇《愛樂之城的80多個迷影梗》深得我心（大致是這麼個名字）。這種揭秘主創人員大口味和小心思的文章，娛樂性和專業性並存，還開出一大堆片單。我約莫數了下文中提到與La La Land有關的電影大概有七八十部，至少一半是歌舞片，包括經典好萊塢歌舞片《雨中曲》，達導最愛的雅克德米的歌舞片《瑟堡的雨傘》等。嘩啦一下充實了我的電影to do list。

以我初淺的對歌舞片的認識，它們非常適合兩種極端狀態：心情極度糟糕和心情太好還想更放肆。因為歌舞片通常會包含喜劇成份、幻想意味、歡快的音樂和節奏感強的舞步，整部片子氛圍相對輕鬆，哪怕故事曲折，結局也不至於叫人痛哭流涕。

我以往對歌舞片的寡淡興趣，主要偏見於兩點：明顯而過度的表演成份和乏善可陳的故事及邏輯。因為La La Land在敘事和表達上更為現代，而形式和韻味上學習早期歌舞片，較為成熟的結合與致敬方式，開啟了我對早期歌舞片的好奇。同時對處在數位時代的觀影者我而言，早期歌舞片中許多對人類電影史的呈現，也是生動的知識普及渠道。例如《雨中曲》呈現了從默片到有聲片發展的階段，電影創作中啼笑皆非的段落和配音的誕生。

歡心之三：不要放過他們！導演達米安 Damien Chazelle，攜好基友賈斯汀Justin Hurwitz

認識達導是從《爆裂鼓手》開始的。對我而言，那一年的《爆裂鼓手》驚為天人。驚人主要在於這是一部講音樂講的有點灰暗的電影：練鼓原來是自殘、樂隊合練如履薄冰、魔鬼教授到底安的什麼心、男主努力那麼多卻一直在被耍等等。電影裡唯一的燦爛光亮來自於那些長長短短的演奏片段，相較於La La Land OST朗朗上口的流行性，《爆裂鼓手》的那些爵士樂段更為耐聽。

而這些美妙的音符都出自於一位美妙的人~ 恩，達導的哈佛好基友兼好舍友賈斯汀先生。他們已經默（xiang）契（qin）十（xiang）足（ai）地合作了達米安的三部長片《公園長凳上的蓋伊和艾德琳》《爆裂鼓手》《愛樂之城》。這位出生在1985年的作曲家還（ye）是位帥哥哦~（恩，我覺得比達導演更帥） 是的，這兩位都是能掐出水來的85後！想想差不多年紀的人啊，成天都在幹些什麼樣沒營養的事，碌碌無為虛度年華少壯不努力明日復明日……

既然有這麼登對的草台班子，哦不，主創團隊，有些人還YY達米安拍別的類型片會是什麼樣子。喂，兄弟，多久沒見好的音樂類型片導演啦，你們居然要放過他？

來，聽一首在La La Land里出現的《爆裂鼓手》OST。這些搞藝術的人啊，要多自戀有多自戀。

歡心之四：噢，還是沒變帥，但總是如此迷人的高司令

二刷以後，迫不及待留著口水重溫了一遍《戀戀筆記本》（the notebook），一邊看一邊感慨高司令怎麼就和瑞秋妹分手了呢，多麼般配的一對啊。當年無意間遇到the notebook，扣人心弦的動人故事，一口氣看完疼痛和溫暖同時包裹，也深深地記住了Ryan Gosling這個名字。

在永遠不缺顏值的好萊塢，高司令的平凡小臉和瘦削還帶點駝背的體態都讓他成不了什麼金童什麼小生。但是他有自己迷人的一面，一點點的頹廢和許多痴情，性格里總不缺倔強，還有不少的才情。La La Land就很適合他，一個落魄而堅持的爵士樂人，才華橫溢，遇到愛不躲閃願付出。

恩，心頭好又多了一人。

歡心之五：原來你是這樣的石頭姐

艾瑪斯通真不算漂亮，La La Land里有些場景需要大幅度的面部表情，石頭姐的雀斑和粗糙膚質立馬現形，甚至有幾個畫面看上去老了好多。達導怎麼不憐香惜玉呢。

可是石頭姐真的膚白，一白遮百丑啊。眼睛大的驚人，我國趙姓女演員相比之下又相形見絀了。所以非常適合演歌舞片也是真的。達導好眼力。

但這些都不是讓我路轉粉的原因。風格化的演技是石頭姐最為動人的武器。在La La Land里有許多人物特寫的鏡頭，有些即使不是特寫鏡頭也是專設鏡頭，專設鏡頭的意思是這個鏡頭是專門切給你的，你得一個人撐起這個鏡頭的表演，觀眾是有預期等著看你怎麼表演的。最明顯的專設鏡頭比如女主試鏡表演，再比如泳池派對旁點歌挑釁男主後女主的反應等。在這些特寫和專設鏡頭裡，石頭姐都表現自然而出色，這使得當兩人墜入愛河後的女主展現出女性柔美那一面時不覺得突兀。也就是說，石頭姐在塑造女主形象時，人格是統一的。這一點對於歌舞片來說並不容易。

還有個叫我吃驚的是艾瑪的唱功。全片有不止一個段落需要艾瑪獨唱，尤其是最後一場試鏡講姑媽的故事那首《The Fools Who Dream》，從娓娓道來到吶喊，直指我心。想想我天朝的女演員們，有幾個是五音健全的呢。

歡心之六：他們經常說的「那一場戲」，我看到了

以往看影評，經常會被「xx場戲讓人印象深刻」給愣住，一場戲？看個電影記住人物故事還要記住具體哪場戲？我怎麼沒注意到。

後來有了接觸片場的機會，拿到厚厚的劇本，每天扛著打板一場場一鏡鏡通知相關演員服裝道具化妝到位，才明白我們看到的電影其實是由「一場場戲」組成的。所謂的導演說戲也是這個意思。

La La Land的場戲很多，當時二刷要填飽的也是對某幾場戲再看一遍的慾望。這其中，最後兩人幻想另一個結局的那場戲是我最想看的：一刷時莫名看哭了（後來發現很多大V也都在這裡看哭，還好不是我蜜汁哭點），這段的OST太精彩了。二刷完我才有些明白，對這場戲的渴望其實是對做夢或者夢想的渴望。

令人難忘的場戲有太多：同寢四女去派對、女主點歌挑釁男主、兩人鋼琴哼唱《City of Stars》、最後一場試鏡講姑媽的故事《The Fools Who Dream》等等等等。

但百看不厭的是那場俏皮的洛杉磯山上雙人舞，唔，要是我能學會就好了。

菲苾

2017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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