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的烏龍，其實是對《La La Land》的最好詮釋

光伴隨的陰影，是夢想與現實的分明 《愛樂之城》這部電影，我第一次是2月11號看的，但是這篇影評我時隔了半個月才來寫，倒真不是因為我懶，而是我總覺得等到奧斯卡再寫，會有不一樣的東西。結果證明，我的預感沒有錯，但這個結局也已完全超過了我的想像，也導致我不得不又加了一個標題。奧斯卡以一個史詩級的烏龍，拿走了《愛樂之城》的最佳影片獎，看著領獎台上主創們尷尬的神色，多少喜歡這部電影的人是心碎的。但是，我們換一個角度來講，這次的玩笑，難道不是像極了《愛樂之城》的結局嗎？夢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但是這不妨礙我們仍然熱愛著現實，因為我們還有夢。 既然是影評，關於奧斯卡的東西以後再說，首先，除開電影內容和主題，這部電影在其他方面展示著一個學院派電影的「高級」，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和音樂配樂，以及藝術服裝設計上的水平，我們這樣的門外漢也著實不懂。但我們能從中看到的，是主創們對待電影的態度。以開場歌舞為代表的一鏡到底，意味著幾個月的練習和綵排和一整天的拍攝；大量音樂舞蹈鏡頭意味著演員有更高的能力，高司令為了這部電影從頭學了彈鋼琴，這些付出才能換來這樣一部成功的電影。 那麼，《愛樂之城》是一個怎樣的電影，是一個怎樣的故事。有人說是愛情，兩個年輕人在困難時期互相扶持，互相鼓勵，最終為了對方的夢想做出犧牲，直到再次相逢時，只能報以朋友般的微笑。也有人說是夢想，追夢路上，有失敗，有徬徨，有猶豫，有妥協，待到爬上山頂，回首過去的苦難，或許也是無奈一笑吧。其實這，就是我喜歡這部電影的地方，你不能以簡單的一個標籤來給這個電影定性，它試圖還原的，是年輕人的生活，它真正的故事是：兩個年輕人，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走到了一起，他們鼓勵著對方的夢想，因為愛，選擇了犧牲。愛與夢，這是屬於年輕的標籤，這也是夢想與現實在一個人身上最能集中體現的時期，也是光與影的邊界。小時候，人往往活在天馬行空的想像之中；長大後，人又只能活在殘酷現實的束縛之中。只有像米婭和塞巴斯汀這樣的人，做著夢，卻又被現實一次次打擊，而這，也是年輕人最真實的縮影。 在夢想的層面上，我喜歡的是導演對於角色的選擇，塞巴斯汀是個音樂家，米婭是個演員，兩者都代表著關於藝術的夢想，而藝術又恰恰是與現實矛盾衝突最為激烈的一環，充滿了戲劇張力，這兩者的矛盾，就像爵士樂餐廳與桑巴-塔巴斯餐廳的鬥爭一樣，殘忍卻又無可奈何。而米婭這一「好萊塢漂」的設定，更讓我們看到了存在於城市裡的光與影。片場是充滿夢想的地方，創造了無數輝煌，而漂泊於這些片場的人們，卻又難以分享這些光芒，只能活在光芒所無法照到的陰影之中。不只是好萊塢，爾冬陞的電影《我是路人甲》，也給我們展現了「橫漂」的生活。《愛樂之城》中，米婭一次次的試鏡失敗的經歷，都來源於導演讓演員們分享的自己的經歷，男主角高司令，就是曾經被人送三明治而打斷的試鏡演員。LA（洛杉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好萊塢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人們帶著夢想前來朝聖，卻又被拒之門外，但是，有人堅持了下來，並且成功了。幫助他們的或許正是他們懷揣的夢想。 光的背後是陰影，而烏雲的背後也必定有陽光。夢想可以被挫傷，可以被打擊，但永遠存留的，是人心中的愛。導演在接受採訪時，說自己最喜歡的一個片段是電影的開頭，高速路上的歌舞表演。不是因為這個片段所謂一鏡到底的手法多麼厲害，而在於其表現出來的一種反差。鋼筋水泥築起的高架橋，車輛被堵的水泄不通，這個畫面，只讓人感覺到現代城市所帶來的冰冷與絕望。而電影，在這樣的場景中開始了，伴隨的是《Another Day of Sun》,而男女主角的邂逅也就在這時開始了。就是這樣一個反差，絕望中萌生出希望，陰影中暗含著陽光，挫折衷孕育著愛情。或許，最讓人唏噓的是電影的結局，米婭和塞巴斯汀並沒有走到一起，而是各自走向了屬於自己的道路。這樣的遺憾，在我看來，正是電影的圓滿。Jack和Rose沒有在一起，是因為災難；至尊寶沒能和紫霞仙子在一起，是因為使命；而米婭沒能和塞巴斯汀在一起，又是因為什麼呢…你心中應該有一個答案。遺憾賦予了電影新的生命，也讓電影最後十分鐘的「人生蒙太奇」淚濕了一些觀眾的眼眶，回憶與夢想讓人願意去熱愛現實。也要感謝奧斯卡以這樣的一個形式，致敬了《愛樂之城》的結局。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s, You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 講一點題外話，我知道有很多人其實是對這部電影無感的，而事實上，中國市場對於奧斯卡佳片從來沒有待見過，因此也有人在網上批評中國觀眾的欣賞水平，但在我看來，這其中大的問題並不在於境界問題。《愛樂之城》對於奧斯卡來說，是一部里程碑意義的作品，對於市場，卻是一個尷尬的存在。首先，《愛樂之城》其歌舞片的形式，加上130分鐘的片長，在當下市場上都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其次，這部電影在藝術形式並不像一部21世紀的電影，它致敬了很多老電影的橋段，而這些老電影我不用說名字，我想沒人看過，我也都沒有看過，我們對於歐美電影的認知僅僅侷限於這十年，這二十年，而且其中還涉及到文化輸出和輸入問題，我們缺少對於歐美電影文化的沉積，也就缺少了對於這一類電影的欣賞能力。我很喜歡《愛樂之城》，倒也不是說我境界多高，只是我更喜歡慢節奏的東西。而在當下的電影市場，充斥的是快節奏的爆米花電影，固定的套路和格式，這樣不同的電影風格也說不上優劣，這只是電影在進入工業時代後的必然產物。所以我們習慣或是喜歡上這樣的電影后，又看到《愛樂之城》，難免尷尬，沒什麼感覺，卻又覺得不是什麼爛片，最後只能簡單總結一下：歌還不錯。 我再說這不是欣賞能力或是境界問題，只是不同時代的產物罷了。獎項說明了一部電影的一般審美，但也不意味著全部，或許在學院派眼中，《愛樂之城》讓他們看到了曾經那個老電影的輝煌時代，這是達米安，一個32歲的年輕導演，對曾經的光輝歲月的致敬。所以，喜歡還是不喜歡一個電影，沒必要上綱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