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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之聲:無懼年代--Suffragette

妇女参政论者/女权之声(港)/女权之声:无惧年代(台)

6.9 / 44,946人    106分鐘

導演: 莎拉賈芙蓉
編劇: 艾比摩根
演員: 凱莉墨里根 海倫娜波漢卡特 梅莉史翠普 安瑪莉達芙 班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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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細雨

2017-03-01 19:40:34

《婦女參政論者》:我們的女兒,會過著怎樣的生活?


「男人們認為,如果給女人們選舉權,她們將會成為法官、內閣大臣和總統。」影片開始,旁白道出了男性心中深層的恐懼——害怕女性和他們機會均等,「攫取」地位、權力與榮耀。

於是,在數千年的法律中,女人不得為人,她們要裹上束胸、纏上小腳,遠離文字、社會與財產,成為某某氏、某某夫人,拒絕進入這個牢籠的女人,被稱作「女巫」「瘋女人」。

我們生在荊棘里,長在荊棘里。

直到有一天,一個聲音告訴我們,走出來,荊棘之外還有天地。

於是,一個又一個女人,怯生生地邁開了被長裙包裹的腳,傷痕叢生,血流滿地,一步又一步,用血中血、肉中肉為姐妹們開出一條小徑。

百年之後,女人們走進了校園,走入了社會,走向了選舉廳,走上了競選台,我們有了女法官、女大臣、女總統、女首相。

熬過數以萬計的日日夜夜,我們終於有機會仰望藍天。

(一) 嬰兒車裡的石塊

每當女人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徘徊時,總有無數的聲音在耳邊作祟:你是一個妻子,你是一個母親。

他們讓你放棄工作、放棄出差、放棄升職、放棄進修,總而言之,放棄你自己。

這是最惡毒的綁架。

我們戀愛、結婚、生育,都是源於對戀人和孩子的愛,但是母親的職能不僅是犧牲。

女主人公瓦特莫德有一位感情深厚的丈夫,在一個溫情脈脈的晚上,她悄悄地問丈夫,如果我們有一個女兒,我們要叫她什麼名字?丈夫溫柔地回答她,瑪格麗特,這是我母親的名字。接著,她繼續發問,那她將過著怎樣的生活?丈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不耐煩,和你一樣的生活!

第二天,本來已經下定決心,回歸賢妻良母「正常生活」的莫德,又去找她那些為婦女權益鼓與呼的同伴了。

她忽然意識到,未來的小瑪格麗特,不該和她一般,整日勞作、收入微薄,年紀輕輕就收穫一身病痛,甚至丈夫能將子女隨意送養,不用徵求母親的任何意見。
女性柔弱,為母則剛。

影片剛剛開始,在商店櫥窗前流連的莫德第一次和女性主義者們相遇,她們推著蕾絲花邊、布料柔軟的嬰兒車走在街道上,看到這些循規蹈矩的「太太們」,周圍的巡警們神情悠閒。

玻璃的碎裂聲剎那響起,女人們從嬰兒車中掏出石塊,砸向櫥窗玻璃,呼喊著「女人也有選舉權!」

嬰兒車是她們的偽裝,在當時的世俗眼光中,一名母親是柔弱、無害的,她安於社會為她預定的從屬身份,不會為自己發出一句吶喊。在嬰兒車的庇佑下,她們騙過了敏感的巡警們。

但嬰兒車裡的石塊也是一種隱喻,為了孩子不再重複母親們的痛苦,她們要反抗,她們要鬥爭。

這才是母親們對於孩子最深沉長久的愛——我將為你,創造一個更公平的世界。

她們做到了,在英國女性獲得選舉權後的五十年,唐寧街十號迎來了史上第一位女主人——柴契爾夫人,她像這件寓所曾經的男性主人們一樣,參與競選,執掌權柄,開創屬於自己的時代。

她的名字,也是瑪格麗特。

(二) 受難的女人即使平靜如湖水,過往的黑暗始終在內心洶湧


莫德一出場,就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她年紀輕輕便當上了洗衣廠的領班,心靈手巧,工作穩定,有愛她的男人和可愛的兒子,每個月,她都將自己的薪水如數交給丈夫。

直到那一天,工廠主將12歲的瑪莎壓在身下,被莫德撞見,這個男人下流地撫摩著莫德的身體,「她讓我想起了當初的你……」

莫德瑟縮著,抽搐著,不敢推開那隻不安份的手。

12歲的她,想必也曾在這間工廠里遭受過同樣的凌辱,但8年了,她不敢離開——洗衣工是當時社會留給女性寥寥無幾的崗位,她們不能接受高等教育,不能當律師,不能當教授,不能搶佔所有男人專屬的「高級」飯碗,只能出賣勞力,還有身體。

壓迫受了太久,她們無聲,她們沉默。

每個受難的女人都如平靜的湖水,水面之下,黑暗洶湧。

只要有一個出口,她們就能說出自己的故事。

初與女性主義者們接觸的莫德,參加了一場聽證會,由於預定發言者臨時的狀況,她被同伴們請求「證詞已經全寫好了,你照著讀就行」。

但在法官的詢問下,這名平時沉默寡言的普通女工滔滔不絕講述了20年的痛苦,「我媽媽也是洗衣工,不滿30歲就去世了,我接她的班做了童工,男人們一週賺19先令,我們女人只有13個,還要多工作三分之一的時間,洗衣工這個職業我們做不了多久,因為高溫、洗滌劑會很快毀滅我們的健康……」

她都知道,她全記得,只是無力改變。

法官發問,「那你對於婦女選舉權有什麼想法?」

莫德悽然一笑,「沒什麼想法,因為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得到。」

後來,她發現了,即使在她有生之年無法實現,她可以讓自己的後輩得到,起碼,她可以拯救一個姑娘,不讓她重複自己的人生。

於是,莫德狠狠地將熨斗燙在了工廠主的手上,拖著瑪莎離開了洗衣廠。

瑪莎也成為了她們的姐妹,加入了為犧牲者送葬的隊伍。

就像影片中的那句詩意的語言,一個孤獨的女人,無依無靠,僅憑一腔勇氣踏上了尋找遙遠大陸的旅程,當她奮勇前行時,聽到了越來越強的聲音,那是姐妹們隨行的腳步聲。

(三)正如 雷電落下時,每間房屋都不會倖免,只要法律不做出改變,任何階層的女性都無法免於歧視與不公

作為一名勞動階層的婦女,莫德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不公,但是我們看到,在爭取婦女參政權的群體中,有她這樣的洗衣女工,也有能夠行醫開藥的埃林夫人,甚至還有丈夫是議員的霍頓夫人,她們的生存狀況遠勝於她,但決心與勇氣並不低於她。

這些女人生活無憂,為什麼還要和現狀對抗?

影片最後,莫德領悟了這場運動的意義,在給警察局長的信中,她闡述了自己參與權益鬥爭的原因——「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被尊重過。」

埃林夫人有醫術,霍頓夫人有財產,但和這名窮苦的洗衣女工一樣,她們這一生也沒有獲取過生而為人的自尊。

當雷電落下時,每間房屋都不會倖免,任你是華廈,瓦房,還是茅屋。

埃林夫人縱有精湛的醫術,是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也只能附庸於沒有技能的丈夫,在「埃林先生診所」的招牌下做事;霍頓夫人身著華服,傭人環繞,想要用自己的兩英鎊保釋朋友們時,還要徵得丈夫的同意。

而她的丈夫,卻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對她大吼,「夠了,我對你夠縱容了!」

只有法律讓男人尊重女人,女人才有可能被人尊重。

擁有選舉政府的權利,才能重新修改法律。

不然,無論她們是貴婦,女醫還是洗衣工,永遠都要承受男性世界的怒吼、轄制、管束、加害。

選舉權的鬥爭,本質上是一場尊嚴之戰。

警察局長勸誘莫德,「這是一場不可能贏的戰鬥。」

莫德沒有停下,她告訴被迫分離的兒子,「你的母親叫做瓦特莫德。」

她的兒子會記住她,她的子孫也應該記住她,這個曾經的女工、後來的鬥士。

她們來了,她們被看見了,她們征服了。

1928年,英國所有婦女獲得選舉權。

沒有不可能贏的戰鬥,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致敬這些偉大的女人們。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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