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生四世，只為主人一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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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球，很少導演對汪星人如此一往情深，1985年的《狗臉的歲月》，2009年的《忠犬八公的故事》，2017年的《一條狗的使命》，「狗情結」貫穿了1946年生人拉斯•霍爾斯道姆的壯年和暮年。這位瑞典人並不是盛產的那類，在他不惑之年因《狗臉的歲月》提名奧斯卡獎之前，僅1977年剛而立時執導過一部《阿巴合唱團》，而第三部作品《浪漫一生又何妨》又是5年後的事了。90年代是他躬耕的十年，共有五部作品問世，其中千禧年的《蘋果酒屋法則》指染了72屆奧斯卡七項提名並收穫小金人兩座。拉斯•霍爾斯道姆涉獵過很多題材，甚至還嘗試過好萊塢風味的《騙局》，但他給世人留下的最大遺產還是關於動物和孩子的電影。

嚴格地說，《狗臉的歲月》算不上動物電影，所謂「狗臉」只是隱喻。父親從頭到尾不曾出現，母親常年病痛折磨的狂躁，讓與小狗西卡「相依為命」小主人公英格瑪過著「狗臉的歲月」，他先後兩次像小狗一樣被送出，所幸舅舅所在的村莊還有一群天真可愛的小夥伴。《狗臉的歲月》是個憂傷的熊孩子童話，舅舅的夏屋像個心靈避難所，鄰居的房頂天天都在修補，熊孩子們不知疲倦地嬉鬧與闖禍，然而青春期的憂傷就像是好友撒加發育的乳房，越發難以隱藏。影片用喜劇的手法裝載現實的哀愁，充斥著前青春期荒唐的美好，是一部令人深思的電影。

對大多數中國觀眾來說，識得拉斯•霍爾斯道姆並不是因為兩座小金人的《蘋果酒屋法則》，而是根據1933年日本真實故改編的《忠犬八公的故事》，影片儘管有1987年日版朱玉在前，還是獲得了巨大成功，成為不少觀眾心目中數一數二的動物電影。拉斯•霍爾斯道姆對日版的憂鬱與凝重進行了萃取，採取舒暢明快的敘述，連教授的死亡也沒有悲痛的色彩，然而這隻叫做八公的秋田犬卻榨乾了觀眾們的淚腺，而觀眾也非常樂於以這種排毒的方式來感懷這未盡理解又不禁膜拜的獸性。

《狗臉的歲月》是英格瑪前青春期的視角，英格瑪第一次被送出去時小狗也被送走了，它心心唸唸的西卡無需再現，因為他們合體了，他們都是被遺棄的小狗。《忠犬八公的故事》的故事則採取雙向視角，在人的主視角下，切換八公黑白互動視角，它的高明在於它互動同時又築起壁壘，狗狗並不理解人的作為，人也不明狗狗的世界。而正是在這種神秘壁壘，八公在男主人公猝死之後，又匪夷所思地在車站堅守了十年，它不明白主人不再歸來，而人們也不解八公的執念所在，只是見證著這人間奇蹟的發生。

如果說八公的使命就是為主人的一生守候，那麼《一條狗的使命》則是為了主人的那朵桃花。這一次拉斯•霍爾斯道姆放棄了前兩部現實主義的敘述方式，轉身在超現實的狗世穿越上做文章。故事先用大篇幅講訴了一隻叫貝利的小狗與主人公伊森的共同成長，可惜人世還長狗世短短，老逝的貝利遁入輪迴，在歷經了幾段不盡如意的狗世之後，依舊不忘舊主，奇蹟般地尋回到伊森身邊，並撮合了他與漢娜的不了情。

和《狗臉的歲月》藏在喜感背後的憂傷不同，和《忠犬八公的故事》溝通壁壘背後的神秘溫暖也不一，《一條狗的使命》堅決明了地選擇了狗狗貝利的樂天視角，並輔以大量的旁白加注，狗的遊戲天性也被放大。這樣做的利好是可以直接被狗視界帶入另一個妙趣橫生的汪宇宙，危險在於很容易觸犯對人狗情有不同認知或理解的狗主。和《狗臉的歲月》遙相呼應的是，伊森的憂傷和英格瑪的童年一樣，皆被喜劇手法掩藏，有貝利相伴的日子還好，失去貝利的老伊森過著孤寡憂鬱的農場生活，直到貝利輪迴歸來。而與《公犬八公的故事》一脈相承的是，它的催淚功能分毫不減。

《一條狗的使命》不像《狗臉的歲月》那般深沉，敘述也不如《忠犬八公的故事》圓潤，但它入選動物電影十強不在話下。老拉斯•霍爾斯道姆已然是71歲的古稀之年，像他這般愉此一生鍾愛人狗情的，委實不可多得。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