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s to the Fools Who Dreams

深夜再聽The Fools Who Dreams，還是完全止不住眼淚。小學三年級，我抱著一本注音版紅樓夢一下課就看，後來上微機課丟到了機房，我傷心了好久，到現在都記得那本書的封面。

讀初中，功課漸緊。當時已經有了全一百二十回的紅樓夢，寫作業的時候偷偷看被爸爸發現，摔入床下，硬皮的封面霎時被扯下，我一下蹲坐在地嚎啕大哭。

小學時，我說以後要讀北大中文系。十年後，一字之差考入北師大文學院。

寒假和一個直男思維的朋友同看此片，她在旁一直追問我各種看不懂的細節。我哭笑不得，一一解答。直至這首歌響起，看著螢幕里石頭姐的面孔越來越近，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不那麼上鏡了，感受到她的微微哽咽。那一刻我忘了這是電影，我相信即使她的演技再好，也定有感同身受的微妙共振，我相信那一刻她也會暗暗攥緊拳頭，腦中憶起過往許多。我整個人掉進了她的大眼睛裡去，朋友再發問，喉頭緊縮，幾近失言。

小時候真好，我捧一本書，可以不吃不睡。即使那是多幼稚的童話，我都可以為海的女兒落淚。我驕傲地告訴所有人長大了要當一個作家，他們會告訴我一定可以，去做吧。可我不知道那是對一個孩子的敷衍呀。現在，在北京，這是一個多好多好的城市啊，它包容所有混亂四溢的車流，包容深夜痛哭的孤獨者，包容所有死撐在這裡的人們。可是親戚都勸我畢業回去吧，留在這裡太難，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吧，嫁個好人吧。

我開始學會權衡了。保研更保險，讀北大中文的夢就算了吧。雖然很想做編輯但是能在北京當個老師後代的教育問題就解決了啊，人大附小不是有錢就進得去的。我能力可以留在北京嗎，不行回去被安排個好工作也可以啊。原來的想法被我打上不切實際的標籤，漸次被擱置在斑斕的夢境裡。

我很久很久，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三環內寸土寸金的兩平米小床上。

真的，是十年前的夢想把我拉過來的。

"Here's to the fools who dreams."那一刻，我幾乎全然背離的童年記憶，全回來了。在Mia 和Seb面前，我突然感到羞愧。在還要再跳一次的姨媽面前，我突然很想哭。其實這沒有什麼，不是嗎。可是面對著寥落的觀眾席專注演著獨角戲的那個Mia，真的太動人。

一部電影可以改變很多，也或許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可以說這是好萊塢式的心靈雞湯，我也願意一飲而盡甘之如飴。那些追尋夢想的，或許成功，也或許孤獨地自開自謝，奄然朽腐。背棄的人，也或許會發現全然不同的廣袤人生。一切，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想把這首歌獻給那些做著夢的傻瓜，好像那些看不到未來的日子，才是生命里最閃光的時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