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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來越愛你 La La Land

爱乐之城/爵士情缘/啦啦之地

8 / 690,804人    128分鐘

導演: 達米恩查澤雷
編劇: 達米恩查澤雷
演員: 雷恩葛斯林 艾瑪史東 Amiee Conn Terry Walters Thom Shel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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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年的迪迪畏

2017-03-10 01:17:10

夢想無理,生活無恥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今天《愛樂之城》五刷了,再不寫篇影評好像有點對不起自己在電影院裡度過的十幾個小時。
一開始知道這部片子是通過在英國的同學的推薦,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喜歡音樂劇和音樂電影。談話差不多是這樣的:
(和同學正在街上走,一輛印著電影海報廣告的公交車從旁邊駛過。)
同學:「哎,那不是la la land嘛,聽說可好看了,是個歌舞片,拿了好多金球獎,你應該去看看的。」
我:「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講什麼的?」
同學:「好像是個愛情故事,具體我也不知道。」
我內心:「估計是個什麼爛俗的愛情片,不看也罷。」
於是這事就這麼擱置了。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兩星期後出現了個神奇的反轉。我悶騷又毒舌的經濟老師,一個尖酸刻薄的胖老頭,課間跟我侃大山的時候突然說:「你得去看看la la land吧,你不是喜歡音樂劇之類的東西嘛。」我一時間很疑惑,此君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看這類電影的人啊。結果一問之下,他是被他的歌舞片腦殘粉老婆拉去看的,結果覺得還挺好。我一想,哎喲不錯哦,這麼毒舌的人都能給我推薦,看來可以去看看了,當即滿口應承下來。毒舌老頭又一臉雞婆地湊過來說:「知道不,我老婆在電影院裡情緒可激動了,我還哄了她半天。」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兩個身材肥碩的中老年人在電影院裡相擁著泣不成聲、互相安慰的恐怖畫面。
無論如何,抱著一肚子好奇,我還是約了兩個妹子去看了。
出了影院,我對朋友說:「我還會再看一遍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就又看了四遍。

下面先大量劇透一波。
第一遍看《愛樂之城》時,我一度認為開場是個大敗筆,一大群互不相幹的人在高速上突然尬舞,完全是莫名其妙;要說如此設計情節是想一上來就把觀眾拉到歌舞片的氣氛里,那還不如讓男女主直接登場飈段高音來得刺激。但從第二遍開始,我忽然發現,這組長達五分鐘的長鏡頭簡直是令人拍案叫絕。導演德米安·查澤雷此處令人驚奇地使用了一鏡到底的手法,這是導演和攝影功力的有力體現,導演的野心和控制欲亦可見一斑。請看:洛杉磯的一個普通早晨,鏡頭在直線方向上緩緩掠過一輛又一輛汽車,這輛車裡是正收聽《1812序曲》的古典音樂愛好者,那輛車裡是身體隨著搖滾樂律動的新新人類。擁堵的車流在高速公路上像一條奇形怪狀的巨大肉蟲,連蠕動都懶得蠕動一下。這時觀眾產生了代入感:何止洛杉磯,這是任何一個大都市都會有的、普通又煎熬的一個早晨。人們面對自己無可奈何的大擁堵,眼見焦慮、路怒都不管用,索性不約而同地在高速上自娛自樂起來。公路剎那間變成了一個大市集,這裡有滑板、跑酷、自行車、弗拉明戈舞、卡車裡街頭樂隊的驚喜表演……這是現代社會的多元性,是現代人特有的飛揚躁動。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段的歌詞有意提醒觀眾:洛杉磯一直被視為一座夢想之城;諷刺的是,它又是一座慣於粉碎夢想的城市,失意和拮據都在這裡都是常態(」bang on every door」, 「when the answer’s no」, 「when my money’s running low」, 「when they let you down」)。同時,黃裙子棕髮女孩的獨白唱到了一個懷著演員夢的女孩離開少年情人獨自闖蕩,渴望成名的故事——「有一天當螢幕前燈光隱去,他會想起我曾經的面容」,這也為男女主角後來的故事埋下了伏筆。
    令人眼花繚亂的一番才藝展示和歌舞表演外加各種危險動作後,人們又恢復了現代都市人的自覺,關上車門,向新一天的生活妥協了。這時再回想,方纔那一幕幕恣意灑脫都顯得如此不現實——那是高速上焦慮的人群一起做的一個美夢。人們都有那麼些時候渴望著打碎生活的枷鎖,最終卻總是心甘情願地再次將腦袋伸進來,嘴裡還默念著:這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女主角米婭在打工的咖啡店遇到了某女明星來買咖啡,領班滿臉堆笑要免費送咖啡給她,女明星執意付了錢,優雅地走出店門,司機在小車裡等她。從她出現一直到離開咖啡店,店裡人們的目光都追隨著她,有人不露聲色,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米婭痴痴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內心無比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大明星。此處米婭的表情活動是對她內心的重要展示,她渴望演戲、渴望成名的情緒一覽無遺。
手機鬧鐘顯示的「試鏡」將她一下子從夢想拉回到現實中,她現在不過是個失意的小演員罷了,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在咖啡店打打零工。
鏡頭切到攝影機裡的米婭,表明她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試鏡表演。她正動情地演著一個被男友甩掉的女孩,卻被叫停,原因只是有人要拜託選角導演買午餐。類似的事對她這樣籍籍無名的小演員來說已是常態,她只好忍氣吞聲,嚥下這巨大的恥辱。洛杉磯對追夢者的殘忍,無聲地攫住了人心。
晚上,米婭被姐妹們拉去了派對。無數想要向上爬的人擠作一團,努力包裝著、推銷著自己,派對是人類社會種種現象惟妙惟肖的微縮景觀。米婭抱著驚艷眾人的期望乘興而來,卻沒有得到誰的青睞,更不要說艷壓全場,失落的她悻悻離開了。在她身後,一切都沒有改變,狂歡的人們情緒越來越高漲,男人們瘋狂地跳入泳池,岸上的人瘋狂地圍繞他們舞動著,攝影機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真實感迅速從畫面里抽離,觀眾置身於一個他們本應十分熟悉、十分享受,卻在此刻顯得光怪陸離的場景。許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本來想當派對之王卻成了壁花。那一刻自身的失落會在別人的狂歡里被無限放大,人們問自己:我在幹什麼?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我不由得從這場派對戲聯想到《歌劇魅影》和《莫扎特》中假面舞會的橋段。人在類似場合體會到的空虛感和恍惚感,古往今來也許都是如此吧。
男女主相識到相愛的戲份很甜蜜很有趣,這裡不多講了。兩人在天文臺一舞定情,男主塞巴斯汀將米婭接到了自己租的單身公寓,蜜月期開始。高司令在燈塔咖啡屋彈著爵士,石頭姐在台下老人們簇擁中起舞。這時的兩人都是最快樂的,他們漫步在追夢之路上,身邊是愛自己、理解自己的人,這是何等幸運。
好景不長。塞巴斯汀迫於生活的壓力不得再次跟著他瞧不起的前搭檔搞樂隊。本來一肚子不情願去屈尊俯就的他,反而出乎意料地被前搭檔教育了。約翰傳奇對高司令說:你如此拘泥古板,又怎麼去革新?你抓住過去不放,可是爵士樂的理念是在於未來!
這麼一句話,淡淡道來,卻如驚雷,劈中了塞巴斯汀,還有螢幕前黑暗中的我,或我們。我們驀然驚怔,我們問自己:你一直堅守的,你一直追尋的,到底是不是所謂真理,是不是正確的道路?為什麼一直以來你所做的,可以被輕易駁倒,一文不值?螢幕裡外,一片長久的沉默。
我相信出現這樣的自我拷問是導演有意為之的結果。他借另一個音樂家之口,突然點破:如果主角是錯的呢?難道僅僅因為他是主角,他就一定會實現夢想,不管這個夢想是不是毫無意義?
    於是塞巴斯汀開始「發現」了,他開始「革新」了。他在人潮面前信手彈著三面鍵盤而遊刃有餘,特寫鏡頭拉到台下的迷妹,人們終於發現了天才的鋼琴家和鍵盤手。他的嘴角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台下的米婭看不到塞巴斯汀在台上看見的東西。她看見的只是花哨的炫技和風塵味的伴舞,只是他迷失了初心,在彈著一些不像爵士而更像流行的東西。
於是不理解和衝突拉開了序幕。她質問他為什麼忘了自己最初的理念,為什麼安於樂隊巡演卻忘記了籌備自己的爵士俱樂部。你不是為了看看凡比克俱樂部會開五公裡的車去買咖啡嗎?你不是說你要突破一切形式的桎梏,不論時間地點方式地玩爵士嗎?為什麼你為了世俗的「成功」,將這些都放棄了?
這裡插入一些個人看法。導演給了約翰傳奇飾演的前搭檔凱斯這麼多鏡頭,又讓觀眾看到了男主對他的批評的無言以對,必有其深意。信使樂隊在台上的表演何嘗不是視聽的享受呢?至少我覺得高司令這一段炫技帥出了天際,整場的舞台效果和氛圍嗨爆了,這樣的表演難道不能給人帶來喜悅和滿足?果真如此,台下的人山人海又如何解釋?
    所有追求藝術的心,都沒有高低之分。塞巴斯汀瞧不起凱斯的音樂,但是凱斯追求的爵士樂的流行化、新化的初衷和他在本質上沒有區別:復興爵士樂。米婭作為一個不了解也不真正熱愛爵士樂的人,不能理解這一點。她看到了演繹形式的不同,於是說核心的東西也變了。
米婭的強烈反應還有一層原因:以前,他們兩人都是追尋自己的夢想而不得志;現在,塞巴斯汀輕易地放棄了夢想,卻取得了成功,這讓還在堅持的她情何以堪?因此這不可理解,更不可原諒。
    她想把他拉回自己這邊。她說:只要你有激情,別人會喜歡你做的事的。這句話何其美好,又何其虛假,虛假到恐怕連她自己也會懷疑。
塞巴斯汀很迷惑,他此刻也已經不懂自己的初心了。但他隱約明白她的憤怒,於是他說出了一句非常混蛋卻也非常真實的話:「大概你只是喜歡我窮困潦倒的樣子,因為這會讓你自我感覺好一點。」
米婭自編自導自演的獨角戲開始首演了,塞巴斯汀為了樂隊的雜誌拍攝沒有去看。為了自己的夢想,他咬牙將與之衝突的她的夢想捨棄。這很殘酷,很混蛋,又很情有可原。人性生來脆弱,大多數人在同樣情況下想必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零星的掌聲,空蕩的劇場,足以摧毀一個演員。米婭被摧毀了,她徹底放棄、崩潰。拒絕了她六年的洛杉磯再也不能給她一丁點溫暖,她回到了家鄉博爾德城。
機遇戲弄夠了她,終於悄然向她招手。塞巴斯汀陪著她去參加一部大製作電影的選角。在得知她可以任意講一個故事以後,她含著淚訴說了她的啟蒙者——她曾是演員的姑媽跳進塞納河的往事。這一刻,她的眼中再沒有無法討好的選角導演,她終於純粹地表演、訴說、吶喊。河水寒氣徹骨,她卻微笑著縱身而跳;那些追夢的人,譬如你我,都是如此癲狂,如此奮不顧身。
一個離開故國去海外求學的少年人,一個已習慣痛苦迷惘的稚嫩的夢想家,怔怔地在影院的黑暗中,落下淚來。那是我。又不止是我。
畫面一切,洛杉磯還是洛杉磯,時間卻已過了五年,物是人非的預感迎面而來。米婭成了大明星,帶著炫耀走進當年打工的咖啡店,當年那位女明星在咖啡店裡的情景悉數重演。鏡頭轉到塞巴斯汀,觀眾期待著下一秒他會和米婭在一起,他們擁抱,親吻,「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然而下一個鏡頭裡,米婭回到家,和陌生面孔的丈夫擁抱,親吻,一起走向他們的女兒。查澤雷在鏡頭後面冷笑著說:看看吧,這就是生活,無情無恥無理取鬧。這一下衝擊之後,觀眾才發現男女主角之前在清晨的天文臺說的那番話不是說說而已。「我們之間,只能走著瞧了。」「我會永遠愛你。」
米婭和丈夫偶然來到了塞巴斯汀的爵士俱樂部。此時的塞巴斯汀終於尋回了本真的夢想,做他自己想要做的,傳統的、純粹的爵士樂。凱斯認同了他的理念,他們終於成為了心意相通的朋友。塞巴斯汀發現了台下的米婭,輕鬆的笑容在他臉上凝固,本來熱鬧歡樂的俱樂部里響起了《Epilogue》憂傷的旋律。旋律回到最初的酒吧,塞巴斯汀沒有冷漠地撞開米婭離去,而是熱烈地吻上她。全片音樂的旋律依次出現,戲裡戲外的人被帶入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平行世界,彷彿之前冷冷講述著男女主角最終沒有在一起的那些場景都是假的,這個故事才是真實的。這個故事裡只有快樂,只有夢想一個個成真的喜悅,只有鮮艷夢幻的片場,只有終成眷屬的情人。
可惜,這是夢啊。查澤雷再次在鏡頭後面尖利地冷笑。
一曲終了,夢也碎了。塞巴斯汀在台上凝望著虛空,米婭在台下望著台上的他。寂寞,傷痛,音符般寫在琴鍵里。至此,再也沒有兩人的夢。
夢想無理,生活無恥。夢想不由分說地拉開你和身邊的人,然後生活從藏匿處現身,不放過任何一個時機狠狠地嘲笑那之後的你。

說完了劇情,必須說一說兩個人:導演德米安·查澤雷和配樂賈斯汀·赫威茨。此二人是《愛樂之城》絕對的靈魂。
看奧斯卡頒獎禮時我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有多年輕——都是剛剛三十二歲;一個封史上最年輕最佳導演,一個捧著最佳配樂、最佳原創歌曲兩尊小金人。兩個令人側目的青年才俊,出自同一劇組,還是多年的好基友好搭檔。哈佛室友。想想都不可思議。想想都嫉妒。
    查澤雷兼任編劇,影片的整個故事都是他想訴說的故事,充滿了他的情結和他的情感。《愛樂之城》的故事其實很平常,就是一個普通人反抗生活追求夢想的故事,這也是它和奧斯卡最佳影片失之交臂的原因之一——在評委看來格局不夠大。可是話說回來,《愛樂之城》能夠獲得巨大的成功,收穫好評如潮,如果它的劇本里沒有直擊心靈的元素,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這是一個具有普世性的故事,每個人都能在裡面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自己有過的情感。這些情感如此真實,使人做不到視而不見,更做不到無動於衷。查澤雷雖然年輕,卻是個經歷豐富的人。他自己在好萊塢拿著《愛樂之城》劇本被拒絕了六年的經歷,才讓米婭在試鏡時噴薄而出的情緒毫無矯飾,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男女主角最終的漸行漸遠,也是發生在他和前妻身上的真實故事。他之所以讓女主角而非男主角來替他嘶喊出所有被拒絕、被輕視的痛苦,也許是因為被認為更加感性的女性來說這些話會讓聽者更憐惜,而不會被責罵:「你為了這些就哭得像個娘們你還是男人嗎?」但正如塞巴斯汀對米婭說:「你還是個小孩呢」,他內心的韌勁又對他說:「這些你都經受不了,你又憑什麼實現夢想?」於是他咬著牙繼續往前走。於是他最終實現夢想了,將他自己的故事搬上了螢幕,讓無數人讚嘆落淚。至於格局更大的劇本,經歷多了,總會有的。就算沒有,另請編劇就是了。
(關於經常被提到的各種致敬經典影片的橋段,我個人認為太多,以致於許多劇情的設計都缺乏自己的特色。但這本來就是一部致敬之作、情懷之作,對這一點大加批判也就沒意思了。看過《爆裂鼓手》的人會知道查澤雷是個劍走偏鋒的鬼才,要他執導出風格獨特的電影應該不是難事。)
關於賈斯汀·赫威茨,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太驚艷了。在影院裡完全被音樂震撼到,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發現竟然是一個清秀的小哥獨挑大樑擔綱了整部電影龐大的音樂創作。對這樣的人完全沒有話可說,只能跪下唱征服,太天才了,太牛逼了。可以想見,如果沒有他的音樂,電影將會多麼黯然失色。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甚至比導演更重要,因為歌舞片是通過音樂直達人心的。

最後說一說我的五次觀影經歷,每一次都不盡相同。一部好電影有趣的地方之一就在於觀眾一定會隨著它表現出各種不同的反應,看一部好電影就像做一次社會觀察實驗。
第一次我是和兩個鐵石心腸、淚點極高的妹子去看的,她們看完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導致我都開始有點懷疑我是不是太情緒化了。這一場結束,我明白為什麼毒舌的經濟老師會推薦這部片子給我了。
第二次是和最開始給我推薦了本片的哥們一起,這哥們思念著前女友哭得稀里嘩啦,吸氣聲里都能聽出大片鼻涕的存在,還假裝一切正常不要紙巾,我也真是拿他沒轍。散場以後,前排有一對英國老夫婦沒有走,他們互相依偎著,昏暗的螢幕映照出他們幸福的微笑。
後三次都是我放假在國內看的。第三次,我處在極抑鬱的狀態中,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里到底想要實現什麼,不知道出國是不是自己做過最爛的選擇,不知道最初的夢想還有沒有意義……於是再去看別人的夢想,越看越崩潰。第四次時已經想開了很多,帶著很愉快的心情純粹只想聽音樂看電影,卻聽到身旁情侶的一片抽泣聲。第五次是跟老媽去的,本來想卑鄙地觀察她會不會在結尾哭成狗,畢竟她是個有故事的人;結果她唯一的反應就是被高司令圈了粉,啊高司令太帥了,太可憐了,石頭姐怎麼能甩了他,他後來還一直單身,石頭姐根本不配跟高司令搭戲云云(都什麼鬼)。扶額,看來人跟人果然不一樣啊……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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