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人，也不渡己

上學期市場營銷有一次老師叫我們分享一個成功的廣告案例，我選的是《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的預告片。那片子剪輯師功夫了得，活生生把一部狗血的後青春愛情爛片剪出了苦戀劇鴻篇巨製的感覺，甚至一度令我期待不已。不過說來也巧，這幾年那些曾令我期待的片子——比如《後會無期》、《西遊降魔篇》、《大魚海棠》等等——居然無一例外都是爛片。當時我罵張一白是個只會拍MV的愚蠢，能把《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拍成那副鳥樣。現在看來，是我錯怪這位老兄了。
    高中時特愛看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每逢月考看一遍。書簡單，沒有野心，只講故事。故事皆無細枝末節，文字有粗鄙之處，也有閃光點——那些說是雞湯文學的，如無意外應未詳讀，甚至未讀，再或者就是拿嚴肅文學標準來衡量這本自表明為世俗讀物的世俗讀物了。這本書雖談不上什麼深度，但難得好讀，故事人物留情的多，留言的少，整本書下來能爆出幾個金句的人似乎就只有旁白。但他們的一言一行已經替他們說話了。
    再後來聽說張嘉佳和王家衛合作了，兩個人要拍片子。
    於是我又期待了，當然這片子也沒辜負我的毒奶似的期待——這，居然，竟，又是，一部爛片。
    本來準備看首映的我在看過預告片後果斷地選擇了用票錢吃頓飯。畢竟飯難吃消化消化也就排出去了，但電影一旦難看那它帶給你的就是一種持久的揮之不去的對浪費時間的濃郁的愧疚感。但我還是抵制不住好奇心去看了這部電影。然後結果你們就都知道了。
    這是一部試圖將高成本PPT和國產片學生水準喜劇結合的魔幻不現實主義實驗電影，它試圖利用裝瘋賣傻來打破人們對梁朝偉、金城武和王家衛不會屎尿屁的刻板印象。它用一些我上高中前就聽膩了的老歌和一個修過一百多次但仍然很幼齒的劇本搭建了一個燈紅酒綠人心惶惶的浮華世界。片中學生小品水平的鏡頭語言其實不是問題，它的角色表演風格戲劇化，台詞戲劇化，情節安排也很戲劇化的廉價組合才是問題。戲劇化的喜劇劇本和平淡冷靜的表演風格其實可以擦出精彩的黑色幽默的火花，平淡冷靜的劇本和戲劇化的喜劇化表演風格也可以融合出滑稽荒誕的憨豆式演出效果。但把這二者放在一起，那就只能是屎尿屁無厘頭了。問題是不是誰都能當周星馳啊。梁朝偉、金城武不去耍悶扮酷而是去耍寶有必要嗎？
    看完電影后之，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想不起是什麼。我想了很久，發現那是《愛情公寓》加國產現實主義小成本喜劇片和日本少年漫畫給我帶來的混合的感覺。從劇情框架上看，《擺渡人》像是一部子供向日常類漫畫，沒有明確的主題，大部份劇情的設置彷彿與主線無關。比如春哥、賈玲等人的戲份，去掉也無所謂（其實我覺得小玉、馬力、管春和毛毛的戲份都可以去掉，甚至陳末都可以去掉，有杜鵑不就行了嗎？），這些劇情並沒有很好地推進整個故事的發展，或者說這片子就沒有主線。從橋段鋪陳來看，《擺渡人》又像是一部沒拉到投資方（這顯然與事實相反）的國產小成本網路劇，而且還差它們一股巧勁，幾乎每一個所謂的笑點都能在網上找到原形，而且還要在幾年甚至十幾年前的帖子裡找，從段子本身到角色表演簡直毫無可笑之處，或者說處處都是可笑之處，這令人不得不懷疑導演和監製是不是在做一部立意頗深的象徵主義都市諷刺劇。從場景佈置和鏡頭風格來說，這片子又給我一種以吧檯為背景的半都市情景喜劇的做派，拍攝人物的角度死板，內容做作，風格世俗，演技刻意...哦不，我不該這麼說，
    《愛情公寓》還是挺好看的，不追究劇本涉嫌抄襲的話。
    但如果是評論《擺渡人》的話，那就必須這麼說了。
    誠然，為了吐槽，我在文中刻意放大了本片的缺點，其實這片子也沒那麼難看，至少PPT色彩不錯而且劇本也還算完整。只是我一直沒弄懂為什麼張嘉佳加王家衛加梁朝偉加金城武加陳奕迅這種本該悶騷的組合卻偏偏要去趟裝瘋賣傻的渾水。並不是瞧不起無厘頭喜劇片，我也愛看。並不是反對突破，我也不愛墨守成規。只是如果沒能力去突破那麼安安份分的做自己擅長的事不是更好嗎？何必搞一出鬧劇來傷害那些原本就不抱有嘗鮮心態的粉絲呢？該悶騷就悶騷，別指望把一群悶騷的人扎個堆搞喜劇能做的有多好。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張嘉佳和王家衛就真的不想拍個正經的電影？或者說張嘉佳就真的只有這扶不起能耐？
    我看未必，搞不好背後還是資（a）本（li）作祟。
    在知乎上看到一個觀點說從電影海報的設計風格就能看出這部電影的拍攝目的。
    我看這觀點有點意思。
    總而言之一句話吧。雖然不知道王家衛到底喜不喜歡這部電影，
    總之我是不太喜歡。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