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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

2017-03-24 16:51:36

這是個灌了女權水的《美女與野獸》


一部「全真版」的《美女與野獸》,幾乎完全遵循著翻拍(或稱「復刻」)的操作手冊,關鍵場景照搬26年前的動畫版,一幀一幀的復原,打上迪士尼的版權印,這就是屬於2017年的「童話」。

掛名的導演比爾•康頓沒多少拿得出手的作品,口碑尚可的《金塞性學教授》,《福爾摩斯先生》僅僅讓人記住了男主演,一部萬人唾棄的《暮光之城》,就足以掛在恥辱柱上了。至於拿下奧斯卡的《芝加哥》,他只是擔當了編劇,野獸餐桌上的歌舞盛宴,倒有些黃金年代的構圖感,對仗華麗,但僅此而已。若非想像力遭到高層束縛,康頓的執導水準之平庸,場面調度之單調,在《美女與野獸》裡暴露無遺。整部電影中他只會一招,就是讓鏡頭360度繞著人物打轉,在淺景深的3D效果下,美則美已,卻很容易審美疲勞。反倒是1991年的動畫版,在當時的手繪條件下能做到那般流暢,與音樂配合的相得益彰,技術上需要更多的獨創性,才得以成就了迪士尼動畫的復興。

從觀眾欣賞層面來看,真人版比動畫要求應該更高,哪怕是滿屏的唱唱跳跳,滑稽嬉鬧,既然選擇了真人出演,就註定比二次元多一層邏輯思維。《美女與野獸》中最迫切需要解釋的,就是這份「愛情」的合理性,即便是給孩子講睡前故事,也得說明白貝爾為什麼會愛上野獸,是因為他心靈美,還是因為有座大城堡。目前看來,新版基本上編圓了,雖然貝爾的恐懼、厭惡情緒浮於淺表,但至少給出了足夠多的感動理由,新加入了的「穿越巴黎」支線,用父女之情來側面補充,也算是竭盡腦汁的鋪墊。

野獸「愛上」美女的過程,則包藏著更多的慾望,且不說其原型——羊怪在希臘神話中本就是淫亂求歡的化身,他困著貝爾的初衷,也是想利用她變回人形,重塑一個驕傲自大的王子身份。「野獸+貝爾」組合,過去常被用來與「金剛+安」類比,但前者擁有的財富和身份,遠非後者的原始野性能夠企及,削弱社會批判性的同時,也模糊了內心的掙扎,其訴求很大部份被插科打諢的僕人替代了。當然,這些都不如加斯頓的佔有慾來的露骨,盧克•伊萬斯的詮釋很滑稽,可最後的動機有些牽強——既然貝爾都回來了,幹嘛還要甘冒黑魔法的風險去衝擊城堡呢?之前兩部法國版給出的解釋,是貪婪的人類對野獸財寶的窺伺,這更符合反派卑劣的性格,迪士尼在這裡有意迴避,用臉譜化的囂張一筆帶過了。
 
艾瑪•沃特森不是艾瑪•斯通,她自己心裡大概也清楚,即便是當初真的接下了《愛樂之城》,也很難成為奧斯卡影后。因為她是赫敏,年紀輕輕就成了全球爆紅的童星,拿根魔法棒就能日進斗金,無需像米婭那樣去苦巴巴的面試,又哭又笑看別人臉色。走出霍格沃茨的沃特森,依然放不下她的「學霸」架勢,讀名校,懟特朗普,當女權大使,拍時尚封面,哪兒哪兒都有她,除了演戲。不能說《美女與野獸》裡的貝爾就是為她度身定做的(畢竟迪士尼的人設在1991年就定了型),只在某些方面與其公眾形像有重合——酷愛讀書的女青年,這在當年還是挺稀罕的。也不必過於苛責沃特森的演技,畢竟這劇本也沒有多少發揮的空間,蕾雅•塞杜在法國版里也是花瓶一隻,遠不及《阿黛爾的生活》裡那般懾人。

抿著嘴,塌著肩,唱著小曲的屈臣氏小姐,沒在集市上淪為路人就不錯了,她的光彩,是來自於華麗璀璨的黃裙子,最要感謝的,是奧斯卡級的美術指導。更何況為了迎合現代人的價值觀,《美女與野獸》貼上的「女權」標籤,是如此的生硬,滿是功能性。喜歡讀書,就讓她天天攥著本小說,看到一屋子書就滿眼放光,如果這也能算是獨立女性的話,那包法利夫人讀得比她還多呢。別看貝爾一副小家碧玉的俏勁兒,從不拿正眼瞧同村的庸人,真要遇見家有圖書館的富二代,還不是誠惶誠恐,自慚形愧,階層的差異才是最現實的。

算上那些改頭換面的「美女+野獸CP」,這個童話早已被數十次的搬上螢幕,無需苛求哪個版本更正宗些。在十八世紀法國作家對童話的定型中,民間隨意塞入的枝節被整理,貝爾有兩個庸脂俗粉的姐姐,在家中淪為「灰姑娘」一樣的地位,同王子在一起後還要經歷女巫的一次次考驗,千辛萬苦才得以善終,絕沒有迪士尼的「幸福」來得那般容易。法國人很喜歡這個本土童話,1899年電影剛誕生不久,百代兄弟就把《美女與野獸》拍成了膠片,之後1946年的讓•考克多版更是公認的影史經典,高潮時野獸王子與追求者的容貌互換,其象徵意義遠大於現在的「男版睡美人」。

迪士尼也非第一個動畫嘗試者,早在1934年華納就曾有過一個黑白版,蘇聯人在1952年也畫過,但都不及1991版的影響力,霍華德•阿什曼的音樂和新技術的應用居功至偉。2014年的法國版,回歸了多姐妹的初版童話,回溯了野獸的前情,突出了流氓無產者對城堡的洗劫和搗毀,頗有些大革命的先兆。可美國人難以接受童話中「真正的暴力」,習慣於迪士尼「甜品」口味的他們,只需要燭台和茶碗小打小鬧,唱上兩句「Bonjour Mademoiselle」,就算是葉公好龍了。如今的人們會套用「人獸戀」,「霸道總裁」,「斯德哥爾摩症候」等現代視角來解讀這部老童話,迪士尼又何嘗不是「與時俱進」,蹭到熱點,摻入噱頭,賺著票房。只要政治正確,誰會在乎那個年代的法國宮廷里,哪來那麼多黑人貴族;事先大張旗鼓的宣揚「第一個同性戀角色」,其實不過是個跟班的小胖,隱晦的做些娘炮動作,論「深櫃」程度還不如甘道夫爺爺——人家可是真的不喜歡女人呀。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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