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先探探今年北影節腦洞的底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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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狐仙，大家腦子裡第一時間蹦出來的應該是蒲松齡小說裡的那些喜歡勾搭窮書生，一夜纏綿後甩一甩衣袖不留下一片雲彩的小妖精。

但是在《狐仙麗莎煞煞煞》裡的這位狐仙，卻是一個鼻樑高挺，眼仁兒碧綠的匈牙利美人。在這部作品裡，神秘的東方傳說撞上了西方童話裡英雄救美的經典套路，不過這次勇士斗的不是惡龍，而是東方神話體系中神秘的「八字」以及其身後所代表的那飄摸不定的命運。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游離在幻想和現實之間的故事。《狐仙麗莎煞煞煞》是一部導演個人風格很強的作品，「如夢似幻」這個詞或許可以概括這部作品的整體氣質。

現實和夢境猶如一條麻繩的兩股線，相互纏繞又相互推進，讓你覺得劇情既荒誕不經又異乎尋常的合理。

拿神話傳說做故事背景和人物行為的動機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大膽的事情，對於劇情的發展來講，這無異於雜技演員在無保護的情況下在高空走鋼絲，一不小心就會讓現實感從高高的懸崖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但他成功的讓劇情安全的走到了另一端——

當你看完了這個金髮碧眼小狐仙和匈牙利片兒警的奇幻愛情故事，你會有一種在導演堪比雲南的喀斯特地貌的腦洞裡參觀了兩個小時的錯覺。

在女主人公的奇異幻想之中，你能看到其背後的文化融合——東西方文化的藩籬在這個女孩的身上被打破了並且水乳交融般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她的臆想中她既是那個在東方文化中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的狐仙，又是那個被命運的惡龍困在城堡之中，需要被勇士拯救的公主。

「命運先天決定論」這一東方設定本是和西方人「人的價值體現在人的自我奮鬥之中」的傳統價值觀相悖的，但是其一旦和「愛情」這個話題放在一起，其所代表的的消極意義似乎就被瞬間瓦解了，剩下的就只有「命中注定遇到你」的浪漫。兩個本來存在於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語境中的故事傳說就這麼被導演串聯在了一起，這其中的意義就像是在東西方文化之間建造了一條在南亞神話傳說中連接印度和斯里蘭卡的奇蹟之橋。

同樣講述女主人公被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和導演坑死人不償命的腦洞所支配的故事的還有另外一部作品——《私人採購員》。和《狐仙麗莎煞煞煞》不同，這部講述心理恐怖的片子的色調遠沒有那麼輕鬆和明快。

這部在坎城主競賽單元拿到最佳導演獎的影片從表面上看都是一副想把觀眾從電影院裡往外轟的性冷淡風格：暮光女克里斯汀和她的iPhone的對手戲佔了估計全片劇情的一半，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劇情都是暮光女一個人在廢棄的莊園裡徘徊、在幽暗的長廊里徘徊、在行人行色匆匆的街道上行色匆匆徘徊……

但實際上，導演這麼做是為了去尋找那一小撮真正能和這部作品形成共鳴的人——在大都市裡，異鄉人的孤獨感，以及由於這種孤獨感引起的恐懼感。鬼魂不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孤獨和迷惘才是。

在不熟悉的地方生活就如同在一條沒走過的小巷中走夜路。在這樣的一條小巷中走夜路，害怕前方的黑暗裡冒出鬼魂來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這也應該是導演在影片中所想要表達的核心比喻。

從影片的故事結構來看，《私人採購員》看似是在結尾的部份，完成了一個大情節電影所需要去完成的人物形象的轉變：女主角最後來到了阿拉伯，在這個遠離巴黎的化外之地完成了自己的精神超脫。

然而對於會愛上這部影片的人來說，結尾如何並不重要。這部影片的珍貴之處在於影片之中，導演對於表現主角內心的孤獨與掙扎、驚恐與徬徨的小情節。

這種觀影體驗是極其私人化的，這也就導致了這部影片口碑的兩極：愛的人愛得痛徹心扉，能從女主角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那條行人匆匆的街道會想起自己下班或上班的路上，人聲沸沸人影重重但是自己卻不知道自己身處此地的緣由；不愛的人則覺得這部電影通篇都是無用的情節，無聊至極，不值一看。

至於這部影片到底如何，不能用簡單的好或不好來概括，只能自己走進電影院裡，在看過這場導演用光影聲音為觀眾編織的現代孤獨夢境之後，才能得到那個屬於自己的答案。

中國電影資料館第七屆北京國際電影節宣傳團隊

撰稿&編輯 / 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