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妥協

近來看了一些男同電影，包括前段時間的耽美劇《識汝不識丁》，我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看待美小說，卻真是越來越能尊重這種感情了。 其實中國的傳統文化也並不反對同性戀，在古代甚至比西方更為寬容，同性戀與婚育也沒有矛盾。 孔子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晉朝的人極度在乎容貌體態，人們不僅崇尚女色，還崇尚男色，甚至於後來很多文學名著包括《紅樓夢》裡都有關於同性感情的描寫。 而在西方，同性戀者受到迫害也是在基督教得勢以後，他們認為這是邪惡的事，於是開始殘酷迫害同性戀者，而由於基督教在西方世界的地位，即使現在很多西方國家已經同性婚姻合法化，但是西方仍有很大一部份人排斥同性戀。 其實所謂結婚無非是為自己找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侶，傳統的男歡女愛也無非是為了傳宗接代。事實上，不論年齡差距多大，不論是異性還是同性，甚至是不同的種族，只要能相愛相伴，只要是真情，那就是值得尊重的。 但是悲哀的是，不論是傳統的中國。還是開放的英國美國，雖然說很多國家已經同性婚姻合法化，但是對於這種同於世俗意義上的感情，接受程度還是很低的，想到艾倫圖靈，那樣的密碼天才，竟然因為同性戀被政府強行激素治療，最終自殺身亡。 我不認識同性戀的朋友，所以也並不了解真實的他們的情感與生活。但是看著片中的男主為了應付父母的催婚而假結婚的時候，那無奈的表情，卻是為他們感到有些難過。 專程從台灣趕到美國參加兒子偉同婚禮的老夫妻滿心歡喜地帶著從日本買的項鍊從台北買的手鐲甚至是在台灣收的足有七萬美金的禮錢，只為了給兒子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是兒子和媳婦處理終生大事時候態度卻十分潦草，他們簡簡單單在擁擠的大廳裡證了婚。 老夫妻雖然說著「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隨他們去吧。」可是母親最終還是在證婚結束後忍不住哭了出來，而那一輩子好面子的父親則是憋著一肚子火氣臉色鬱郁。 一家人和兒子的同性戀人賽門一起去中餐館吃飯，卻不想那偶遇的中國餐館老闆，竟然是曾經給偉同父親開了二十年車的老陳，已經成為大老闆的他看出了老上司那犟著不願說出口的不滿，於是自告奮勇地張羅了一切。 偉同雖然不願意自己真正愛的人賽門看著自己和另外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但是當老陳說出「師長一輩子光證婚就為別人證了一百多次，出了不知道多少禮金，現在自己的兒子結婚，哪能不大辦一場，大少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婚宴不是為你辦的，是為了師長，你就別拒絕了，一切都交給我。」偉同沒有辦法，只得應下。 於是，一場喜宴就這樣展開。 明明是極盡富貴歡天喜地的結婚喜宴，新郎新娘都是盛裝，甚至新娘穿的是婆婆從大陸帶到台灣承載著歲月厚重的旗袍。出席的嘉賓都是滿面笑容，開玩笑的開玩笑，喝酒的喝酒愛，甚至假扮的夫妻偉同和威威還在眾人的起鬨下看似深情地接吻。 可是在婚宴快結束的那一刻，一個賓客茫然地問，「高？這不是陳府的婚宴嗎？」另一人回答，「陳府在樓上吧。」剛剛還喜慶地拍手起鬨灌酒甚至吵著要鬧洞房，實際卻連酒席都坐錯了，真是極盡諷刺。 錯誤的賓客，錯誤的新人。 本來以為這個故事就會這樣結束，假結婚的夫妻在老父母回國後就分手，同性的戀人還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卻因為父親的突然中風，威威的意外懷孕，偉同終於承受不了地跟母親袒露了一切。 母親痛哭後接受了一切並要兒子瞞著中風的父親，而威威也決定去墮胎。 本以為故事會這樣以一種鬧劇的形式結束。 轉折卻出現了，男主的爸爸其實會說英語，戎馬一生的老父親其實早在眾人都以為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瞭然一切洞察一切卻又接受了一切。 他送給了兒子的同性戀人一件生日禮物，感謝他照顧兒子，他用英語說出，「I watch ，I hear，I understand ，偉同是我的兒子，你也是我的兒子。」 而假結婚的女主也決定把孩子留下來，為的應該也是給那對含辛茹苦的老夫婦香火得以維繫的安慰。最後三個人擁抱在一起，兩個父親一個母親。 而那母親也只是看似接受了一切實際卻並沒有接受。她甚至還抱著希望男主在看到自己孩子後回心轉意的奢望。 在最後父母回國一起看照片的時候，在看到那張兒子和他同性戀人的合照，母親很快合上了相簿，語氣微微倉促，離開時的眼淚，這個傳統的母親，雖然為了成全兒子的真愛選擇了妥協，卻還是無法接受。 最後父親在從美國回台灣的時候，在機場安檢時背對著眾人舉起的雙手，也算是當年叱吒沙場的國民黨師長對兒子的幸福做出的讓步吧。 此外李安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導演，93年的片子，像素什麼的都很一般，細節的處理和故事的講述卻完全無可挑剔，很多不經意的小細節都讓人回味，也串聯起了整個故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