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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歌

2017-03-31 07:06:21

爸媽的狗 誰的出口


室友家裡最近養了一隻狗。

他們家現在打電話的時候視訊的時候話題主要圍繞狗。

「我媽天天給狗調著樣的弄吃的,狗糧太基本了,沒事兒喝個酸奶吃個水果,做包子也是給它做的,我爸是跟著沾光吃兩口。」

「我爸最近在教狗笑,沒事兒就對著狗齜牙咧嘴。」

「我在家的時候,它亂拉亂尿我就說它,然後他倆就說我,說我太殘忍沒愛心。」

室友家的狗不是什麼名貴品種,據說是個柯基串兒,小時候被原主人遺棄了,室友家就撿來養。

回到學校她每週定期跟家裡通電話視訊,話沒說上兩句,就要求看狗。於是她媽舉著電話,她爸把著狗,室友還得拽著我和另一個室友,「來來,看看我們家狗。」

總共五個人,五雙大眼小眼齊盯狗。狗一臉大爺樣兒,打個哈氣吧唧吧唧嘴然後就跑了。

有一天我們在外面走著,室友繼續吐槽她爸媽和狗的趣事。

「不行,等我回去了我得給它立立規矩,現在無法無天的還學會挑食了。就是讓他倆給慣的。」

我看著她講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那種帶著點嫌棄,卻是越嫌棄越幸福的表情,突然也覺得很幸福。

我跟她說:「誒?你說,你爸媽現在的這股熱乎勁兒,以前你家沒養狗你又上學不在家的時候,他們往哪兒使?」

就那麼擱著唄。這是我當時心裡的答案。現在他們對小狗的熱忱,是孩子不在家的時候,無處可放的熱忱。在小狗進入這個家門前,可能就那麼擱著唄,他們的感情。

我不是要說親人之間要相互陪伴這個事兒。

我要說的是感情的出口,人人都需要感情的出口。

給自己找這樣的出口有時很容易,比如對於一些人來說養只寵物狗即可,甚至是擺在床頭無聲無息的毛絨玩具,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對著他哭對著他笑。

我們又不願意做別人的出口。

想起來每次回家我媽總是問我同樣的問題,還要問上好幾遍,我總會不耐煩。

竟然還對她說,「你不要天天只圍著我轉,你也看看書,弄個愛好什麼的,要是沒有我,生活不得一無所有。」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現在細想,絕不是出於希望我媽有個美好晚年的這種想法,而且急著脫離想要獨立的這種想法。

不想接住她或者拋出來的情感,於是它就掉在了地上。

我有可能是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做著這種殘忍的事情。

「家庭」是任我使用的出口,不論我是否傾訴,它都在每個夜裡給我無聲的擁抱。

二十年如一日我享受著這一切,以致於會忘記爸媽也需要出口,我這個出口。

「我要A要B要C。」

「即使出於愛,也不能綁架我。」

「如果感到束縛,就要甩開然後逃離。」

我一貫的思維。把回應當作負擔。太想要空間,以致於稍微有一點觸犯,就吹毛求疵,無限放大。什麼都可以形成壓迫感。是病,得治。

上大學之後,有一段時間很討厭和家裡交流。只要張口閉口,就都是「讀研」,「考研」,「工作」這樣的話題,從來說不出個一二三,除了無盡的擔憂沒有其他,所以排斥交流。

現在換個角度想想,這種焦慮無非是家人情感的一部份。我為什麼可以接受自己因為「考研」「工作」這些事焦慮,卻不允許他們有同樣的情感和同樣的表現呢?

今年過年,我爸總是讓我陪他喝兩杯,酒過三杯話就多,然後開始催我趕緊找一個陪他喝酒的人。

「不管好不好,你就是爸爸人生的目的,這種想法已經很難改變。年輕人的世界,進不去,我希望你跟我多說說,我就站在外面看看。」

我爸是喜歡做人生導師的(他也確實是我的人生導師),為了我自己可以聽到更多經驗,也為了滿足他指導女兒的這種精神需求,我願意陪他多喝幾杯小酒。

你想啊,很多年以後,你也老了,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給一個遠隔重洋的年輕人回郵件,指點迷津,然後感慨「這就是人生啊」。

這種感覺就是找到出口的幸福吧。

說點和電影有關的,用片末的旁白作為我這篇和電影沒什麼關係的影評結尾吧:

首先要快樂。

然後儘可能幫助別人。

舔你愛的人。

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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