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 | 電影原型的故事

文/河影粒子

他們的故事並不復雜。

1933年10月29日，一名叫做Richard Perry Loving的男人出生於維吉尼亞洲，卡洛琳縣。與其他種族隔離明顯的南方社區不同的是，卡洛琳縣因為種族融合而聞名。不同種族背景的人們公開社交，這也塑造了Richard的種族觀念。那時他作為一個年輕的建築工人，喜歡機械與改裝發動機，他經常參加賽車比賽並以此贏得獎金。

Mildred Delores Loving出生於1939年7月22日（有些消息說是1940年），非裔美國人，有歐洲人和美國原住民血統，而她的家庭世代紮根於維吉尼亞洲的中部地區。因為過於瘦弱的身材，周圍的人都叫她「String Bean」。

當她第一次見到理察（Richard Loving）時，11歲的她正在讀一所全黑人的學校。面對這樣一位身體中流淌著愛爾蘭人與英國人血液的18歲高中生，米爾德雷德（Mildred）認定理察肯定是個傲慢自大的人。但微妙的緣份卻讓他們墜入愛河。 但就在米爾德雷德18歲之際，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因此，這對情侶決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由於維吉尼亞洲1924年頒布的"Racial Integrity Act"，他們只得前往華盛頓特區註冊結婚。1958年6月2日，他們正式結為夫妻。那是如此平凡的一天，那時的米爾德雷德和理察還不知道，他們即將為黑白歷史刻下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

這對夫婦回到了維吉尼亞洲的老家，打算開始新生活。但是1958年7月11日的凌晨，警察闖進了他們的房子。他們的結婚證書在維吉尼亞洲不過是一張廢紙，維吉尼亞洲的法律禁止黑人和白人在其他地區結婚，然後返回本州生活。後來，理察在監獄裡度過了一個晚上，而懷孕的米爾德雷德卻在那裡度過了幾個晚上。最終，這對夫婦不得不承認他們違反了維吉尼亞法律。

為了避免一年的監禁判決，他們只能同意法庭的要求——即刻離開維吉尼亞洲並且25年內都不可以一同回來。但在理察和米爾德雷德擁有了三個孩子之後，儘管可能面臨牢獄之災，他們還是選擇了回到維吉尼亞洲生活。

1963年，一心尋求平靜與尊嚴的米爾德雷德給當時的司法部長羅伯特·甘迺迪，以此尋求幫助和指導。 然後他的辦公室建議她與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聯繫。緊接著，兩名ACLU的律師 Bernard S. Cohen 和Philip J. Hirschkop 接手了這件案子。當案件被送到最高法院後，1969年6月12日，這片土地上最具有權威的法院一舉擊倒了維吉尼亞洲，並且終於給予了這對夫婦回家的權利。同時，最高法院也終結了其他州對於跨種族婚姻的禁令。

法庭認為，維吉尼亞洲的「Racial Integrity Act」違反了「第十四修正案」的平等保護條款和正當程序條款。 首席法官Earl Warren寫下了他的觀點：

「婚姻是一項基本的人權，以種族為理由否定這項權利『是對第十四修正案核心平等原則的直接顛覆』，是未經正當法律程序對於全體公民自由的剝奪。」

在庭審期間，維吉尼亞洲聯邦稱，禁止種族之間的婚姻是為了避免一系列由此引起的社會弊病。因此該法律並沒有違反憲法「第十四修正案」。而Lovings夫婦的律師團隊則認為，維吉尼亞洲的法律違反了「第十四修正案」的「平等保護條款」，因為「Racial Integrity Act」禁止種族間結婚只基於「種族」這一個理由。

但是，對於Richard Loving來說，他的理由是如此的簡單，也如此的誠懇：

告訴法庭，我愛我的妻子。我不能和她一起生活在維吉尼亞洲是不公平的。（Tell the court I love my wife, and it is just unfair that I can't live with her in 維吉尼亞.）

這對夫婦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家鄉，帶著尊嚴與寧靜。理察親手建起了一做房子，他們一家五口過著簡單且幸福的生活。

令人惋惜的是，1975年6月29日，理察因一場車禍而喪生。當時他的車被一名醉酒駕駛並開著停車標識的司機撞上，而坐在車裡的米爾德雷德也因為這場事故而永遠失去了右眼的視力。

多年以來，米爾德雷德一直躲避著公眾的視線。而他們的故事也不是第一次被搬上螢幕，1996年由Timothy Hutton和Lela Rochon主演的愛情電影《Mr. and Mrs.Loving》與2011年的紀錄片《漫長回家路：一個愛情故事》都曾引起人們對Loings夫婦的關注。

我很想他，他把我照顧得很好。 ——— Mildred Loving

2008年5月2日，Mildred Loving因肺炎而去世。

毫無疑問，米爾德雷德與理察為世人留下的財產不僅僅是這個感人至深的故事。美國有一個非官方的節日叫做「Loving Day」（6月12日）——為了紀念Lovings夫婦的勝利與他們為種族多元化而作出的貢獻。最重要得是，他們用看似羸弱的力量為「愛」爭得了它應有的尊嚴與權利。

他們是平凡者中的英雄，英雄中的入世之人。

托馬斯傑斐遜的《獨立宣言》裡提到：「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若幹不可轉讓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

這句話可謂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但光是「追求幸福的權利」這短短七個字，承載了無以計數的重量。五十年間，從種族間婚姻合法，到同性婚姻合法，無數人為之呼喊，為之奮戰。到頭來，他們希望得到的大略也就是這七個字罷了。

參考材料：

Mildred Loving Biography，2016，Biography.com Editors：http://www.biography.com/people/mildred-loving-5884

Richard Loving Biography，2016，Biography.com Editors：http://www.biography.com/people/richard-loving-11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