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殺我
2017-04-16 04:14:31
隨筆—從來都覺得沒寫完
看過米家山導演1989年拍攝的《頑主》,我才深深明白如若將張藝謀早期影片用作關於西方「他者」視角的分析文本是有多合適。同樣的城市街景中,兩部電影的鏡頭框取的選擇範圍之差別是的確很大的,鏡頭畫框外的空間要遠大於畫框內的空間。而選擇問題卻至少是重大的廣義政治問題。
我一直都認為,社會形態的構成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空間要遠大於所謂個體的本質空間,就像分子中占最天空間比的是其中原子的間距及其關係,而不是原子。所謂的個體本質需要在與其他個體所形成的相對「力場」中形成自身,確認自身。
然而實際上,重要如此的東西(人—人)往往散落於微妙又平常的日常生活中,而這裡是不能被法律與公理關照的異常廣闊的現實角落。
這是這部影片的立意所在,不過張藝謀卻沒有給出一個答案,至少不是一個可以被確認的答案。不過沒什麼關係,思考的終點往往不是答案,而是認識的更新。
我們常認為(也許也包括這部片子),法律真空用道德和情理補足。
然而,道德就那麼穩固乃至值得信賴嗎?封建中國三綱五常孔孟之道曾是無可辯駁的道德,柏拉圖所認定的理性追求曾是理想國無可辯駁的道德,中世紀歐洲的教會條文也曾是無可辯駁的道德…雖然這些道德定律依然部份留存於當代人的思想文化中,不過其大體都消弭於政治文化的變遷之中,被當作或是腐朽或是狹隘或是骯髒的統治者意志。我們如何才能確認我們今天所信奉的,所遵循的某些道德概念,是相對「可靠」的?
如何確認歷史,如何闡釋歷史遠不是一個在綿長時間線上的考古發掘問題,而應該是一個考驗當代人觀念核心的哲學性問題。
我們對待歷史的種種態度,顯現的不僅是「歷史」,更多的是對於我們自身,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的知識與思想的建構,即我們如何關照自身。
這個問題也許永遠不會有終極的答案。不過值得期望的是,希望每一次的選擇都將不是無法癒合的歷史創傷。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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