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裘皮的維納斯》中的慾望與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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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開始是一場名為《穿裘皮的維納斯》的劇目的試鏡,一個名叫庫什斯基的男人是這個劇目的負責人,來面試的是一位與劇中女主人公同名的女子范達。范達被雨水淋成了 「落湯雞」,狼狽不堪,乞求庫什斯基留下為自己面試。然後,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只有一男一女的「戲中戲」拉下帷幕,正式上演。
范達是個性感、漂亮的中年女人,她起初的狼狽讓庫什斯基忽視了她的美麗,作為一個女性,她是被動的,是處在弱勢地位的。而《穿裘皮的維納斯》中的女主人公范達·杜娜耶夫人則是個強勢,控制欲極強的女人,她利用自己的美麗讓男人臣服。而庫什斯基飾演的艾利克斯伯爵則是個表面上尊崇世俗道德的 「權力者」,內在卻是十分貪婪、變態的本能動物。就像福柯在權力理論中提到的,「我們的社會曾試圖建立屏障來抑制性慾,但這種屏障過於嚴苛,也過於籠統,結果反而引發了性倒錯的爆發和長期性本能的變態。相反,這樣的社會倒是孕育出了一種有關肉體和性的某種類型的權力。」
范達和庫什斯基就是范達夫人和艾利克斯伯爵的縮影,他們在表演的同時也不斷和飾演的角色同化。「權力和愛之間存在著最基本的對立……權力帶有性愛的刺激和快感。」庫什斯基就是一個十分享受這種刺激與快感的人,並不斷在自己的慾望中沉淪。范達起初只是一個「受害者」,她覺得這是一種「性別歧視」。她說:「范達是一個遇到了性慾反常者的無辜的女人。」不過她不甘於一直處於弱勢地位,不甘於做男人慾望的「玩物」,所以她要將局勢逆轉。在范達和庫什斯基的關係變化中可以看到,兩人的主導權交換了。范達初期遇到伯爵時,她採用了尊稱「主人」,這是她對權力的「屈服」。當伯爵想要得到范達時,他不得不滿足范達的要求,稱她為「主人」,因為他無法抵制慾望帶給他的誘惑,並享受其中。「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比性話語更顯而易見、更紛繁冗雜,或者更明顯地為話語和制度所鉗制。」這時,他們的「愛」已然成為權力與慾望的藉口。權力不再是一種掌控人生死的事物,而是逐漸轉化為一種控制生命的行為。「權力是一種行為方式,它並不直接、立即施於他人身上。相反,它是一種作用於他人行為的行為,一種對可能的或實際的,未來的或目前的行為產生影響的行為。」
一般來說:「男人認為,女性只有將男性視為主人的前提下才能獲得性愛的快感。」而艾利克斯是個性本能變態者,是一個「受虐狂」。他對范達的痴迷源於那件「裘皮」。弗洛伊德曾說:「神經症和性變態的性所具有的興趣和活動廣泛的特徵,可追溯到童年的自然性慾。」伯爵對「裘皮」的痴迷便源於童年時對姨母的「裘皮」的渴望。他在童年時的渴望沒有得到滿足,壓抑已久,從而衍變出一種更強烈的慾望。范達曾因此反抗道:「他強迫她玩一場權力和責任的遊戲。」而庫什斯基則勸她「關注你的慾望」。很顯然,就像伯爵成為范達的「奴隸」一樣,他也成了權力與慾望的「奴隸」。
電影的結局就像是對庫什斯基的一次判決。他沉迷在自己的慾望中無法自拔。他是個很會找藉口的人,這也是范達最痛恨他的地方。范達對於艾利克斯伯爵(庫什斯基)的恨不是一蹴而就的。在這齣戲剛開始時,范達對庫什斯基說:「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殘酷就是遭到女人的背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更糟糕的是,被迫的忠誠」。這時就已經埋下了惡果。即使這樣,庫什斯基還一次又一次地為自己辯解。他說:「謠言都說她是我的奴隸,但其實是她掌控了我」。而范達則反駁道:「他一直不停地說她擁有權力,而他自己沒有權力,他說的越多,其實就說明他掌控的越多」。這一切都是惡性循環,最終庫什斯基對范達的強迫導致了范達對他的背棄。
其實,無論是范達夫人,還是艾利克斯伯爵,他們都在遵循自己的慾望做事。他們之間並不存在真正的支配與被支配。因為他們都是慾望的奴隸,都被慾望支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