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速8》權當聽一場搖滾音樂會

看《速8》權當聽一場搖滾音樂會

韓浩月

《玩命關頭8》首日票房破4億，首週末票房極有可能超過北美，按這個勢頭下去，超過《速7》24億票房問題不大。

這是一部此前並不被太看好的影片。社交媒體已成猜測票房的晴雨表，在《速8》公映之前，這部電影的輿論熱度並不高。影院裡的人滿為患，使得看《速8》像是一場快閃遊戲。那些口頭說不看《速8》的，身體卻很誠實，準時準點地坐進了影院裡。

在《速7》公映時，有一種聲音甚囂塵上，說這是該系列的最後一部了，這部電影隨著主演保羅·沃克的去世已經走到了盡頭，在創作生命力方面，也接近於衰竭。於是人們藉著懷念保羅·沃克的名義，懷著一點因告別而產生的悲傷情懷，試圖為《玩命關頭》系列在頂點期畫上一個句號。

但好萊塢的商業邏輯，從來都不會見好就收。況且製片方從來也沒說過，《速7》是最後一部。保羅·沃克在出演《速6》的時候就表示自己已經答應簽約《速7、8、9、10》了。對於這個仍然能榨出剩餘價值的大IP，除非有一天未來的某部電影讓製片方賠錢，否則是不會停止續拍下去的。

一些此前看衰《速8》業內人士對於它的票房盛況大跌眼鏡。《速8》彷彿有種神秘的力量，讓觀眾感受到一種內心的不安，直到進入影院「朝拜」完之後，才能得到釋放。其實這很好理解，觀眾的消費信仰已經在過去的十多年裡已被培養出來，對於超級大片，人們所想要獲取的不僅是視覺刺激，更是想要為自己的情感依賴尋找到一個寄託。

《玩命關頭》系列在劇情方面的顛三倒四，已經讓人對它的情節延續性與完整性方面徹底失去期待。它在撞車場面的設計上所融入的科幻甚至魔幻元素，與其說是一種想像力的突破，不如說是一種「狗急跳牆」式的瞎掰。片中角色無論正面還是負面，都自帶無敵模式，哪怕用堅固材料所做的汽車被撞得粉碎，人物都能安全無恙地從車內爬出來——保羅·沃克的去世嚇破了製片方的膽，他們再也不敢隨便讓某一個角色去世，免得續拍時還要額外花費金錢為去世角色做特技處理。

看清楚《玩命關頭》所創造的一種能導致觀眾近似魔怔式的吸引力，需要穿過複雜的社會心理與人性弱點。影片通過堆砌明星、破壞豪車這兩個百試不爽的做法，製造著一場喧鬧的、搖滾音樂會式的噪音美學。年輕人看《玩命關頭》與去聽一場搖滾音樂會的心態類似，並不在乎看懂或聽懂什麼，更不在乎收穫什麼，表達一種在場感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社會把現代人的束縛越來越緊，太多人被捆綁於加班、房貸、車貸的沉船上。而且與過去相比，這個時代並不鼓勵人去冒險，因為冒險意味著一種不穩定性，會對按部就班的生活帶來衝擊。於是，螢幕上的畫面，越刺激越暴力就越能夠補償人們內心的某種缺憾。沒有什麼能比在螢幕上進行一場冒險更安全的了。

美國媒體對於《玩命關頭》的批評，從第一集到第八集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所有角色和場景都似曾相識」的評價算是比較客氣的，對於這個系列的電影換個地點、換個場景就把一堆汽車往一塊砸的做法，許多人已無力吐槽。這種漢堡口味的電影，符合流行文化的速食特徵，再挾持「商業大片就這樣」的盾牌，於是包括《玩命關頭》在內諸多好萊塢系列片於市場上橫衝直闖便擁有了正當性。

商業電影有商業電影的規律，不能用文藝片的標準來要求。但優質的、值得反覆觀賞的商業片，更能凸顯「電影」的魅力。電影如果只是商業元素的堆砌品，就永遠逃不掉它的空洞性。從這個層面看，《速8》與它前面的「哥哥們」，都不能算是好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