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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冠軍女兒 Dangal

摔跤吧!爸爸/摔跤家族/WrestlingCompetition

8.3 / 217,392人    161分鐘

導演: 涅提帝瓦里
編劇: Piyush Gupta Shreyas Jain Nikhil Mehrotra
演員: 阿米爾罕 沙克希坦沃 法蒂娜薩納謝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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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生。

2017-05-08 05:03:18

摔跤吧!爸爸:一部不夠印度的印度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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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常年拉片的緣故,對於影視作品的淚點越來越高,看《摔跤吧!爸爸》的時候,電影院裡很多人到了煽情之處都在流淚,我卻冷眼旁觀,從早先的幾個鏡頭我便開始預判到,這是一部十足的印度的主旋律電影。從一開始馬哈維亞想要為國家爭奪一枚摔跤世界冠軍的獎牌,到想把自己的孩子培養成一名世界冠軍的夢想,再到最後女兒吉塔拿下冠軍響起印度國歌聲,就像中國的體育類的傳記採訪一樣,徹頭徹尾充盈著印度式的國家至上。

不同於國產體育體裁的電影,《摔跤吧!爸爸》更多地在思考和討論人本身,特別是在女性主義的視角上的個人成長,成為該片最大的特色。受於文化因素對電影的影響,印度電影給人最多的印像是其從頭至尾都有的歡樂歌舞。然而《摔跤吧!爸爸》中除了三段插入的MV式的歌曲以外,存在於其中的一些動作也僅僅是用搖頭等動作代替。

從文化的角度出發,印度存在的種姓制度不僅在現代文明中格格不入,成為政治、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長期桎梏,就像電影中展現出的那樣,印度的女孩從14歲便要嫁給別人,一輩子與鍋碗瓢盆打交道,婦女的地位長期低下,該片因此也成為「政治正確」的標榜。

不同於印度,中國現代文化是在長期革命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自從上世紀初新文化運動以來,對婦女權益的提倡,廢除裹足、提倡婦女識字等已經為中國婦女地位的提升有了一定的準備。進入新中國以來,受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和長期革命運動的衝擊,中國婦女問題其實已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決,但關於女性地位的電影在中國也不是沒有。

蔡楚生在40年代的《新女性》中,青年女性韋明,出生於封建的書香門第。她不僅面容姣好,身段妖嬈,更是多才多藝,有知識有文化。她追求自由戀愛,卻不幸生子後被拋棄,來到上海找到教室的工作卻被校長猥褻成而辭退,在遇上女兒重病以後做「一夜的奴隸」再次碰上校長,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懷裡斷氣,悲痛之下服毒藥自殺。

非常嘲諷的是在《新女性》中飾演韋明的阮玲玉在該片上映後不久便由於黃色小報的長期困擾服安眠藥自殺了。一代明星在自己最好的年華里走上了人生的終點,留下了「人言可畏」的遺書讓世人唏噓。

《摔跤吧!爸爸》不同於《新女性》的是它對於印度女性的現狀不僅進行了展現和提問,同時也在為印度女性的出路進行了探討。該片由真實故事改編,這是阿米爾·汗自《三傻大鬧寶萊塢》之後走進中國觀眾視線的第三部影片。本片延續了之前的輕喜劇風格,選擇了一個勵志的故事:馬哈維亞,一位國家級摔跤冠軍,為現實生活所迫,放棄摔跤夢,於是把為國家奪取國際賽事冠軍的夢想寄託在大女兒吉塔和二女兒巴別塔身上,按照他自己的訓練方式,最終吉塔成為了第一位贏得大英國協運動會的印度摔跤手。

在人物塑造上,該片最大的亮點並不是阿米爾·汗飾演的馬哈維亞,而是他的女兒吉塔。非常令人驚喜的是創作團隊對吉塔的成長曆程的幾次轉變情節結構得非常到位。而這裡的個人成長歲展現出來的不僅是勵志,也是對印度社會問題的強反映。

吉塔的第一次成長緣於父親逼著她和妹妹巴比塔練習摔跤,剪掉頭髮以後開始偷懶,朋友的婚姻讓她們意識到,正是因為爸爸愛她們才讓她們去摔跤,不像朋友一樣14歲就嫁為人婦,從此與鍋碗瓢盆為伍,沒有了自己的自由和權利。她和妹妹理解了馬哈維亞的良苦用心,開始認真練習摔跤。比第一次成長的外力藉助,吉塔的第二次成長則是從自我內部的一次轉變,在經歷了第一次摔跤比賽的失敗以後,她沒有倒下,而是跟馬哈維亞要來了再一次的機會,於是成為他們當地的一個傳奇。如果說前兩次的轉變還相對順利的話,那麼吉塔第三次成長則是與過去父親的決裂,以一場比賽她用新的摔跤技巧贏得了父親,卻不僅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成為冠軍的機會和能力。直到最後一次,吉塔站在摔跤手決賽的賽場上,父親未能參與其中,獨自一人衝上世界冠軍的寶座,這才在真正意義上實現了她的成長——能夠獨立地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吉塔的每次成長都在面對著一個頑固的印度社會問題。第一次她所要面對的是印度女性的地位低下,第二次是印度社會對女性的歧視,第三次是西方文化對印度文化的衝擊下的反應,第四次是印度存在的腐敗、官員不作為等問題的暴露。

這種大膽的暴露在中國不是沒有過,上世紀左翼電影工作者便創作了大量這樣的影片,諸如《狂流》《春蠶》《神女》《漁光曲》《烏鴉與麻雀》《一江春水向東流》等影片「為抓住現實而前進」,不僅用電影語言直面社會人生,並且也在不斷反思社會本身。

很多人都覺得世界上最好的電影都是出自於好萊塢,因而好萊塢應該也是世界上出產電影最多的地方。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印度的寶萊塢總能以每年1000多部電影的數量成為世界第一大電影生產國,源自於其各地不同的語言文字所形成的不同文化語境需要不同的電影生產,另外是長期低下的生存環境也使得電影成為印度最大的文化消費方式,文化的割裂使得印度成為好萊塢難以進入的一塊鐵板。

樂天派印度電影人拍攝的大量歌舞片很難進入世界電影主流市場——印度雖然已經是世界第二大電影出口國,但其絕大部份都是在歐美的印度裔人群中比較歡迎。在當下整個國際電影市場都在衝擊海外傳播的今天,《摔跤吧!爸爸》可以說是阿米爾·汗和印度電影的一次的嘗試。

《摔跤吧!爸爸》去掉了傳統印度電影中的大量歌舞鏡頭,代之以MV形式下的快速剪輯來代替敘事,不僅把敘事時間上的壓縮達到了最大化,而且增加了鏡頭的快感。在敘事上,該片也存在著「去印度化」的趨勢,首先是好萊塢經典成長模式的運用:角色出生(吉塔的出生成為馬哈維亞很大的失望)、角色受挫(吉塔的四次成長)、輔助者出現(馬哈維亞和巴比塔的幫助)、角色成長(吉塔成為世界摔跤冠軍),「救贖理論」也在本片成長的敘事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特別是在吉塔打敗馬哈維亞以後,處處生敗,在巴比塔的提醒下,父親馬哈維亞成為了救贖者的形象,幫助其走向冠軍神壇;其次是敘事者以堂兄這個客觀而又略帶主觀的「他者」角度出發,以順敘的方式在單一線索中構造電影結構,依次展開電影情節,脈絡有序,順暢地講述故事。

精神分析學派曾經提出藝術是藝術家的一次「白日夢幻」,那麼《摔跤吧!爸爸》則就是印度電影人在長期積弊的印度社會現實中的一次「白日夢幻」,他們用吉塔和巴比塔的抗爭與成長向世界講述了一個不一般的印度女孩與父親的故事,不再只關注「樂天」的印度生活,積極面對現實,拷問當下,以「含著笑的眼淚」審視國家與民族,不得不說是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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