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寧創業的時候問雷軍:「為什麼看上去別人都挺順利,而我這麼不順?」
雷軍說:「因為所有人在談的時候,都簡化了過程。」
事業和愛情是兩件事。但在我看來,以上對話卻是The Theory of Everyting/《萬物理論》最好的註腳。
愛情永遠是美好的,只要省略過程。身臨其境的人,懂得更深刻。
有關霍金,不需贅言。電影的開頭,男主霍金年輕有為,博學幽默;女主簡溫柔可人,兩情相悅。一切都在霍金被確診出神經元疾病後急轉直下。
霍金把真相告訴簡,讓她離開。簡讓霍金兌現承諾和自己打一場球,"If you don't get up and play a game with me, I won't come back here again....ever."
也許,一直躲避簡的霍金更應該選擇不站起來。但是電影有心之處也在於此,霍金站起,蹣跚而行,打球過程,沒有和簡說話,動作中儘是疾病造就的扭曲和猙獰。那份不加掩飾,甚至刻意表現出來的掙扎,很平靜,卻有著很不平靜的潛台詞是「你看!我都這樣了!」。我常在想,顯然霍金無法冷酷到底是因為難以割捨,那麼這樣殘酷拒絕的背後是否也是某種深情難抑的試探?
簡沒有放棄。他們的婚禮簡單而浪漫。
勇氣換來的愛情固然是甜蜜的。早晨的擁吻,孩子的呱呱墜地,以及霍金博士論文的橫空出世。但是疾病最終會侵蝕你用勇氣和樂觀澆築的生活。走路、進食、穿衣,直至說話和呼吸,都一一離這位天才而去,這場蠶食之殘酷,我都不忍一一複述。
回到愛情,簡當然是努力的。對霍金悉心的照顧、生育三個孩子已經是最佳證明。此外,一個不被重點論述的角度——霍金終身是一個「智慧的無神論者」,而簡來自一個信奉英格蘭教會的家庭,大學專業是伊利亞半島的中世紀詩歌。這其中價值觀的對立、家庭的壓力,電影沒有提及。但是,簡竟然可以用「馬鈴薯、豌豆」淺顯的比喻、深入淺出地向喬納森解釋霍金的工作和成就,經歷過愛情的人應該可以讀懂簡默默的妥協、付出、理解和支持。
霍金也是努力的,除了有他一貫的樂觀,還有他極致的體諒,比如面對命運的審判一聲不響,坐上輪椅,微笑,不流露、不表演痛苦,不加重親人的負擔。此外,霍金默許了三人行,甚至提議一個人坐飛機去波爾多,刻意為簡和情人喬納森創造「正常人的空間」。電影要展現的是「愛情美麗、生活殘酷」,但是後者的表達,導演常常手下留情。某一幕,很短,為了慶祝霍金第三個孩子的出世,一家人在草坪上合影。霍金母親因為懷疑簡出軌隱含怒意的微笑、攝影師喬納森背後兩個閒談女人的指指點點,鏡頭很漂亮地一帶而過。原諒、寬容、接受終究是簡單的,心路再艱難,也只需要一個決定就能解決——心裡打了一個響指,「pia」,這事pass了。但是難處在於,我們終究生活在這世俗世界,還要和身邊的圈子社交,親人的詰問、陌生人的冷眼惡語,會讓傷疤一次次地被揭開、展示、重複。稍加理解,世界名人、時代偉人霍金的默許和寬容,更顯難得。
收到去美國的邀請,霍金選擇帶上女護理而不是妻子,婚姻走向終點。簡說,I have loved you. I did my best. 兩人對視而泣,不能自己。
現實中這是一次重要的出席,正是這次美國之行,讓霍金走出學術圈在世界範圍聲名鵲起。電影中,霍金想像自己為一位女士撿筆。這充滿藝術感的表達,穿插在講座幽默又智慧的問答間,哀而不傷。觀影時,女朋友突然提醒我,之前霍金看著喬納森教導自己的孩子彈鋼琴,輪椅上的他心裡是什麼感受呢?終於我難過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多麼簡單的事情,我卻做不到。
愛情是那支暗香浮動的梅花,凌寒獨自開。遺憾,命運的積雪壓垮了它的枝葉。曾經的美麗永存心間。
剔除掉疾病這個極端的符號,電影中愛情的花開花謝也被每個平凡人經歷著。
1979年,霍金預言會發現the theory of everything,適用於萬事萬物;世紀末,霍金說,我現在預言我錯了。大家笑。
時間是霍金畢生研究的課題。電影結尾,時間在這位科學巨擘面前倒流——那時你我初逢,擁吻橋上,煙花漫天。我彷彿看見,會有時光替我愛你。
文 紅旗下的球
(註:文名靈感來自時光網_犬瑩瑩,
http://movie.mtime.com/207097/reviews/78312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