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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冠軍女兒 Dangal

摔跤吧!爸爸/摔跤家族/WrestlingCompetition

8.3 / 217,392人    161分鐘

導演: 涅提帝瓦里
編劇: Piyush Gupta Shreyas Jain Nikhil Mehrotra
演員: 阿米爾罕 沙克希坦沃 法蒂娜薩納謝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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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熱度

2017-05-12 01:32:47

《摔跤吧!爸爸》| 對不起,又把喜劇看哭了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如果嫌棄我開篇的絮絮叨叨,請直接下滑至第一張插圖。)

這是我第三次在電影院看哭。

第一次是在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看一部動畫電影,講的大概是一隻小獅子失去父親母親,勇敢長大的故事。我已經記不清片名,情節,甚至那隻小獅子,可讓我哭得泣不成聲的那一幕卻歷歷可數。

獅子爸爸從汽車疾馳的高速公路上救下小獅子,他們攀在公路轉角的峭壁上,像是一塊突兀的搖搖欲墜的巨石。獅子爸爸支撐得很艱難,不停地喘著氣,鬍鬚像是颶風裡的老樹顫顫巍巍,而小獅子一聲不吭地盯著這個懷抱著他的英雄,心生崇敬。

第二次是在中學的時候,我和老鐵在陰雨連綿的早上看了《小時代4》。整部「MV」我都沒哭,沒有吐槽,因為沒有柯震東也沒有心跳加速。可是就在電影放映結束,鎂光燈一開,螢幕上一排小字:「再見了,小時代」,那一瞬間,我哭得像個傻✖️。

「我餵了狗的青春」(至今我仍不避諱用這個早已過時,矯情到死的定語)就在那一瞬間被上帝批了「已閱」。至此,我覺得我該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第一次向「理智」妥協。

第三次是在昨天,一個人看《Dangal》。

因為你們反雞湯,所以我煲了這碗雞湯。

(我幹了,你隨意)

圖片來源於網路

《Dangal》早在去年就在網上火過一段時間。

一是因為它中譯的片名《摔跤吧!爸爸》,這和阿米爾汗的前兩部巨作一樣,有一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專門用來拉低檔次。

我聽聞《三傻大鬧寶萊塢》就是收錄在一個名為「那些被片名毀掉的電影」的專題里。不過,當你帶著看笑話,看喜劇的心態去看阿米爾汗的電影,那麼恭喜你,你上當了。

有很多電影只夠你笑一遍,消費一次,做談資一回,可阿米爾汗式的幽默總是讓你在捧腹大笑之後,痛定思痛之後,肅然起敬。

二是因為51歲的寶萊塢巨星阿米爾汗為了演好辛格的一生,要先增肥,然後像摔跤手一樣一點點減下去。於是,他暴增28公斤到97公斤,拍完這些戲份之後,他又花了5個月爆減25公斤去詮釋年輕時摔跤手的形象。

有人說他是印度的劉德華,風華不減當年,可我覺得他更像是印度的成龍或者洪金寶,是一生的電影人。

雖然電影有落入俗套,受到桎梏的地方,可如果電影非要拍得出人意料,讓觀眾措手不及,就成了「為藝術而藝術」了。

沒有人會一直為流俗買單,但也沒有人會不停讚美「皇帝的新裝」。

(我終於要開始寫正文了,不要懷疑,我就是主次不分)

(先插播一條新聞)

【百度百科】

《摔跤吧!爸爸》根據真人真事改編,講述曾經的摔跤冠軍辛格培養兩個女兒吉塔和巴比塔成為女子摔跤冠軍,打破印度傳統的勵志故事。

關於女權。

全世界都存在女權問題,可這一點在印度最為搶眼。

我對印度女性生存狀況的最初印象來自BBC一部名為《印度的女兒》的紀錄片,取材於一位印度女醫學生Jyoti誤上公交車,被六名男乘客毆打,輪姦,後被拋屍荒野的真實案例。

紀錄片裡的數據和採訪視訊不是聳人聽聞,而是真真切切的在這個標榜著自由和平等的時代發生著。但最可怕的還不是那些多如牛毛的血腥且泯滅人性的案件,而是根植於印度文明中對女性的偏見。

強姦案的公交車司機Mukesh Singh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體面的女孩不會晚上9點還在外面閒逛。女孩才應該對強姦負責任。」

此案的辯護律師ML Sharma說:「我們有最好的文化,但是在我們的文化里,女性沒有一席之地。」

在看紀錄片的時候,我甚至覺得如果在印度談女權,那你才像個怪物,是那個群體裡的異類。

可是,我們不能因為一種敗壞的現象而去批判一種文明,我從阿米爾汗的電影裡,看到了女性的反抗也看到了印度的努力。

一個國家的進化不該是在輿論的威逼利誘之下妥協的,如果缺少從內部生長起的銳氣和生命力,平等是不能服眾的。

有人給這部電影貼上「男權主義」的標籤,認為父親強迫女兒完成自己當年錯失的夢想,就是一種對女性獨立人格的踐踏,十足的暴露了印度的封建。也許這樣寫是為了博人眼球,因為電影講的明明是父親在為女兒重塑自由的品行,爭取平等的人生。

辛格對女兒的嚴苛並不是強求。

當母親反對父親,說這樣會毀了女兒的一生,令她們飽嘗別人的譏諷和嘲笑,讓她們無法經歷常人的人生,讓她們不得已留下糟糕的回憶。

辛格不是沒有這些顧慮,他只是說:「一年為期限,如果過了這一年她們毫無起色,那麼我就放棄。」因為他心裡明白:他的兩個女兒是天生的摔跤手。他比女兒們更早地發現了她們天賦異稟的氣質,並且不願印度損失這兩位摔跤的天才。

雖然吉塔和巴比塔對父親有過幼稚的反抗,可她們還是在姐妹的一場婚禮上開始了真正意義的反抗。

當姐妹倆艷羨著出嫁朋友的長髮,她金光閃閃的首飾,還有她不用訓練的曼妙身姿的時候,這位出嫁的朋友卻始終垂頭喪氣,板著的臉像是在婚禮上不小心放錯的哀樂。她說:

「至少你們的父親是在為你們著想,當做他的孩子,他為了你們和世界反抗,忍受別人的嘲笑,讓你們能夠選擇自己的未來,不用14歲出嫁,只能和鍋碗瓢盆打交道,在相夫教子中度過一生。」

姐妹倆從那晚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反抗,不是和她們執拗的父親,而是和印度錯置的性別導向。

女權問題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被解決,以一個明確的時間節點載入歷史史冊的,僅僅一部電影也無法說成是印度為此做出了多大的進步,只是印度女性生存的狀況正逐漸好轉的趨勢已經很明朗了。

關於家庭教育。

在亞洲文化里,教育的主流應該仍是:「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

即便近年來對於素質教育,興趣培養的呼聲再高,可到底是採取「捆綁式」還是「放養式」的教育,在這一點上,我們始終莫衷一是,始終在兩個極端搖擺不定。

我父母給我的教育是「放養式」的,這令我很欣慰,當然這也表示我更傾向於這種教育方式。

但「所有漂泊的人生都夢想著平靜、童年、杜鵑花,正如所有平靜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樂隊和醉生夢死。」

當我隨心所欲地放棄一門特長,又在才藝展示的時候啞口無言的時候;

當我不知所措( yi lian meng bi)地翻著一本招生指南,沒有人對我的未來「指手畫腳」的時候;

當我在不該犯傻的時候毫不猶豫,父母等著我「吃一塹長一智」的時候;……

我還是不能夠否認「捆綁式」教育也許更能成就一個人的長處。人會在壓迫中生出對奮進的崇敬;並且在重複中生出對強項的熱愛。

讓人引以為傲的往往不是無用的熱愛,而是令別人棘手的事情而你穩操勝券。

辛格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父親,他在女兒身上找到了作為摔跤手的天賦,看起來像是強加,其實是完璧歸趙。

當辛格為女兒制定了苛刻的訓練計劃的時候,BGM里放的是:「他究竟是救世主,還是我們的夢魘」。

毫無疑問,他是救世主。

此外,無論是「捆綁式」教育還是「放養式」教育,裡面承載的都是父輩對子女的期許。這同社會的教育制度不同,不是責任或者義務,而是血濃於水的愛。

對父母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理解更值得的回報了

「對不起爸爸」這句話,吉塔在影片中說了兩次。一次是在第一次輸了比賽的時候,她輸給了比她壯並且經驗豐富的男摔跤手。一次是她接連輸掉幾場國際比賽,發現自己的天賦失去了父親只是一攤扶不起的泥巴。

對子女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辜負更煎熬的不孝了

吉塔在父親的指導下終於奪得了印度的冠軍,可在進入體育學院學習之後,她留起了長髮,改掉了戒律,接觸了更多「國際性」的技巧。對於自己的南轅北轍, 吉塔始終沾沾自喜,在為自己打贏了父親,衝出了桎梏感受著雲巔之上的優越感。

她不知道這種優越感會讓她摔得更慘。

雖然吉塔最終還是找回了最初摔跤的那股衝勁,但她將永遠無法彌補對父親的關懷作出的制裁。

龍應台在目送里說:

「所謂的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我覺得這是父母的愛最偉大卻又最謙卑的地方,就像辛格在電影裡對妹妹巴比塔說的:

「你會去國家體育學院,而爸爸會越來越老。」

善待你的父母,不需要理由。

關於夢想。

你覺得夢想很俗是嗎?

你覺得談論夢想很遜是嗎?

我想問,你有夢想嗎?

吉塔是有夢想的。

吉塔第一次輸給那個男孩子,裁判舉起了對手的手臂宣告他的勝利,她眼裡燒起了一把火。一開始我覺得那是勝負欲在作祟,其實那就是夢想的種子,來得毫無預兆。

就像《月亮與六便士》裡的斯朱蘭,他四十歲的時候撞在了夢想的槍口上,夢想逼著他放棄了美滿的婚姻,拋卻了前半生的安逸。他因為夢想流浪,放蕩,乖張,怪異,可夢想不是在強人所難,此生能像他一樣能被夢想直指著太陽穴的人少之又少。

吉塔第一次在父親的筆下看到那張正規比賽的摔跤墊子,巴比塔還皺著眉不知所云,她眼裡的火已經無法熄滅。驅趕著她向前的已經不是父親的苛刻,也不是拒絕相夫教子的另一種選擇,是她心裡的那把火,是你也許覺得俗不可耐的夢想。

誰都猜得到,影片的結局,吉塔會奪冠,並且會在最後一秒以五分的高難度得分險勝。

你可能不是斯朱蘭那樣的天才畫家,也不是吉塔那樣的天才摔跤手。但從來沒有人有權告訴你,你生來沒有天賦,你活該平庸一生。

於是我反省自己,翻到了前幾天的備忘:

大學畢業找工作,不出意外可能是個臨時老師,會和一個學歷相當,收入相仿,家庭相像的人相親。在合適的年齡結婚,住不大不小的房子,開一輛代步的車子,生兩個孩子,他們嫌棄我這個無趣的母親,我也只是在向他們盡義務,將他們撫養成人。父母身體健康,收入穩定,我偶爾去探望他們,並且抱怨生活。我的下半輩子可能就是在等死。

這是我那天設想的我以後的生活,並且還不是最糟的一個。今天再看的時候,覺得很訝異。就像有些人說:「我才二十歲,就覺得遇不到愛的人了。」我居然在自己十八歲的時候,說自己的後半生是在等死。

這種想法很可怕。

無神論者不是沒有信仰,夢想就是。

雖然不明白你,但我仔細想了想,還是編不出一個像樣的夢想。我也曾經覺得被民謠唱爛了的夢想還有什麼好寫的,後來才明白,我根本沒有。

我對夢想嗤之以鼻的時候,它笑我是個找不到門的門外漢。

好了,關於這部電影我就這麼多想說的。

如果有過度解讀的地方,希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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