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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降魔篇--Journey to the West: Conquering the Demons

西游降魔篇/除魔传奇/西游

6.7 / 14,121人    110分鐘

導演: 郭子健 周星馳
編劇: 周星馳
演員: 舒淇 文章 羅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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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

2017-05-23 17:15:56

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


這是一篇讓人發笑的悲劇,講述了一個小人物,抑或者是一個英雄經歷種種努力,哪怕有了月光寶盒這樣的神器,能回到過去,有了改變未來的能力,卻依然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故事。而自己以為能改變未來的美好神器,和他一切為改變未來的努力,恰恰導致了他的命運。顯而易見,《西遊降魔篇》是那兩部隨著網路時代出現備受推崇的《大話西遊》的真正續篇。與山寨味道濃郁的劉鎮偉的《越光寶盒》相比,「降魔篇」與「大話」系列儘管沒有真正的人物或者情節聯繫,但實際上講的是同一個故事:個體在懵懂的狀態下,被賦予了某項重大使命,與此同時愛情也在他不情願的情況下降臨。故事的結尾,主角被迫要在愛情和使命之間做出選擇。但實際上這個選擇是被虛置的,因為命運已經決定了愛人要為主角赴死,從而只留給了主角一種選擇——有趣的是,直到此時,主角和觀眾才真正確信其對女孩的愛(大話西遊里孫悟空的「我操」,降魔篇里唐僧的深情一吻)。故事的結尾,主角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和命運,踏上慢慢征程。 而降魔卻不同,它的主角是陳三藏,一個相信純真,善良,和理想的人,在經歷種種磨難,打擊和痛苦之後,仍然不改初衷,堅持自己的信仰,甚至拋卻仇恨,用大愛之心,愛殺死自己最愛之人兇手的故事。歸於現實意義的話,倘若大話講的是現實的無奈,那麼降魔講的就是即使現實無奈殘酷血腥,然而,卻不丟卻本心的一種對理想的堅持和追求。在現實令人無奈,名利摧殘人心的今天,有著超越現實的一份愛和積極的意義。在兩個作品裡都至關重要的插曲《一生所愛》裡(這也側面證明了故事的相似性),盧冠廷是這樣唱的:「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愛情的不可獲得,命運的無從逃避,主角在認可完成其使命的必要性的同時,心中卻依然存在疑惑和悲慼。事實上,這兩個(或者一個)故事,本質上就是主角被詢喚的過程,他們最終都被巨大的意識形態所捕獲。但故事的雋永或者特別之處在於,詢喚的過程,是和主角與愛情的遭遇具有高度相關性的。「降魔篇」裡的玄奘被其師父認為還差一點點,還沒有達到頓悟,因而還不能完成其主體的建構。直到目睹其愛人的死亡,所謂「痛苦過,才知眾生皆苦」,才找到了其「取經渡眾生」的社會定位。相較之下,大話的處理方式更加富有層次感和意味。首先敘事維度在五百年前五百年後切換,具有了某種程度上循環不息的宿命感。其次,至尊寶被標識身份的符號——三顆痣,恰恰是初次見面時紫霞仙子給他的。一次邂逅同時引發了愛情和毀滅愛情的身份賦予,紫霞仙子用來證明其對至尊寶絕對擁有的標記,卻諷刺性的成為了被更加宏大的建構所裹挾的理由。這種讓愛情和命運的決定相伴而生,又互為矛盾的處理方式,讓愛情的逝去和最終被接受的命運,更具有無奈和悲涼的意味。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多數周星馳電影裡,愛情情節往往是這樣的範式:屌絲男主角一直苦苦戀著不假顏色的女主角,並最終因其小人物身上的正直善良而而成功。在西遊系列裡卻呈現了女追男,而男的不屑一顧的逆轉情形。出現這樣情況的原因,首先要考慮作為創作者的周星馳,在創作時一定會有自身的帶入。聯想到那幅著名的周在銀川騎自行車帶人的照片,以及與莫文蔚朱茵的種種瓜葛,很難不認為女追男模式上有周的自我投射。同時,整個電影的立場完全是男性的,這從大話追捧者的性別分佈上也可以明顯的看出端倪。從男主角的角度來看,誠如前述,直至女主角的死亡,我們和男主角才能確信對女主角的愛。正如拉康的觀點,慾望的客體的價值,恰恰在於其不可到達性。快感的來源不是目的的達到,而是對目標的不斷(註定要失敗)的嘗試。因而男主角只有在確認女主角的死亡,他們的愛情的不可到達之後,才會懷念這樣的愛情。愛情的美妙之處不在於被愛,而是不斷的無望的付出和追求。所以對於女主角來說,她享受的是被拒絕後再嘗試的過程,男主角享受的則是對亡者的追憶,亡者不會復活,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愛那個已死的人。對他來說,死亡不是愛情的終結而是開始。 如果沿著這樣的分析,我們會對愛情得到一個相當悲觀的結論:就像兩個玩電話的小孩,只有確認對方不會接時他才會打過去,所以他們永遠不可能通上話。愛情就是兩個人各自犯賤罷了。當然,這未必是周星馳的主觀創作意圖,他想表達的可能更多是對錯過愛情的悔恨,正如那句著名的台詞「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但沒有神話童話的現實世界裡,更加可能的大概會是楊德昌在《一一》裡給的冰冷答案:如果再活一次,結果可能還是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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