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讓人心酸又心悸的電影—《西西裡的美麗傳說》

第70屆坎城電影節剛剛開幕了，冰冰去了，李宇春也去了，但卻不得不提到一個人—性感女神莫妮卡·貝魯奇。女神老了，但她和法國喜劇演員Alex Lutz在台上的當眾熱吻，還是，嗯，這很女神。

作為導演朱塞佩托納多雷「時空三部曲」的最後一部，我當時是在家附件的租碟店租碟看的（這種電影當時的中國也不可能上映，就現在視訊網站上的也全部是閹割版）。

電影以一個小男孩偷窺YY的視角，生動展示了二戰時期墨索里尼上台，整個國家陷入戰爭，在這跌宕起伏的時代變革中，西西里最美麗的女人瑪蓮娜所遭遇到的一切。

美麗的瑪蓮娜是雷納多青春期的女神，是他性意識萌動的開始。他像小鎮上所有的男人一樣為她的美不能自拔。每天放學，奔跑到路邊，只為等待風姿綽約的瑪蓮娜從他身邊輕輕走過，每天傍晚，爬上高高的屋頂，只為能看到瑪蓮娜在客廳裡一段孤獨的舞蹈。他能做的只有等待、關注和幻想，那樣純潔。

我很喜歡那個鏡頭：雷托納躺在床上，把偷來的瑪蓮娜的內褲放在臉上，忘情的手淫。也許因為他是個孩子，也許因為我們能夠理解那種感情上的真實，總之，這種表現方式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淫穢。

但這部電影不是要放大美，而是要放大醜陋，人性的醜陋。

假如觀眾可以把思慮從貝魯奇美麗的胴體上移開，就會留下比貝魯奇的乳房更觸目驚心的印象——人民的無恥。

狂躁的小鎮上，瑪蓮娜始終寧靜。因為她的美，人們愛她（確切的說，所謂的愛只是慾望的藉口），因為她的美，人們恨她。整部影片，期待與侮辱，詆毀與崇拜交織在一起。女人們罵她是蕩婦，其實對她的美麗充滿艷羨，男人們說她如何風騷，其實都想得到她，哪怕一個眼神。美，點燃了慾望與嫉妒的烈火，也成了她生活的障礙。贏得官司，獲得食物，甚至最基本的生存權利，都必須以身體為代價。她堅持過、抗爭過，可是最後，丈夫死了，連耳聾的老父親也不相信自己的貞潔時，她又如何靠意志生活下去。

父親的死亡是瑪蓮娜遭受的第二大打擊。世人的嘲諷羞辱，丈夫和父親喪生的雙重打擊擊碎了瑪蓮娜內心最後的防線。而即便在父親的葬禮上，也有人為了一親芳澤排隊同她進行貼面禮。

沒有了收入來源，鎮上的男人因為自己女人的關係，沒人敢提供工作給她。最後僅僅為了口吃的，為了不被餓死，瑪蓮娜剪去豐潔茂盛的黑色長髮，在臉上塗抹厚厚的脂粉，正式步入風塵。這讓我頗為敬佩。至少，她活得很有尊嚴，不為乞討一些食物淪為某幾個男人的私人二奶；而是將「賣」當作一種自力更生的職業。

瑪蓮娜眼睛依然寧靜。但那個時刻一定異常痛苦。她代表你放棄所有的堅持和信仰，放棄自己，放棄對世界僅存的希望。因為美，註定孤獨與苦難嗎？不，還是因為骯髒的人性。

而這時，男人們終於可以堂而皇之的圍攏上來了。廣場上大家爭相為第一次停下來的瑪蓮娜點菸。可以說正是那些女人們的愚蠢，把瑪蓮娜推向了她們的男人。

因為戰爭期間，作為妓女為德國人服務過。法西斯戰敗後，女人們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用最惡毒的語言辱罵這個讓她們既羨慕又嫉妒的女人，她們毆打她，撕扯她的衣服，彷彿要一下子把美撕碎。

而男人們都在沉默，惋惜或者遺憾，都是一樣的冷酷，沒有人真正愛過她，真正懂得她的美。

除了那個少年，還有，她並未犧牲的丈夫。這個時刻，瑪蓮娜終於哭了，沒有掙扎，只是用手臂緊緊抱著自己，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我想，不僅僅是因為傷害和疼痛，更是長久以來壓抑的爆發。她寧靜得太久了，寧靜的承受如花的容顏所帶來的一切侮辱與褻瀆。她終於哭了，用眼淚沖刷所有的傷口，證明白己依然活著。

這件事後，瑪蓮娜離開了小鎮，而當一年後她又挽著已經斷了一條胳膊的丈夫（她的丈夫並沒有死，只是被關押了，回到小鎮後只有小男孩告訴了他實情，他尋回了瑪蓮娜）的手回到小鎮時，女人們又開始慇勤地接納她，而瑪蓮娜的一句回應，似乎化干戈為玉帛，那談笑風生的景像讓我不禁想起《芙蓉鎮》文革後村民們又歡聚一堂吃米豆腐的情景。血和淚都隱入歷史的濃霧，施暴者選擇忘卻，受害者假裝忘記。

文末，想聊一聊「淫蕩」這個詞。何謂淫蕩？起碼在我心裡，這個詞跟外貌是不掛鉤的。瑪蓮娜驚人的美麗，就如她被誣陷勾引男人時法庭上所說的：「她有什麼罪過？她唯一的罪過就是太美麗。」她出現在哪裡，從小孩到老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圍繞著她。

淫蕩是一個人造的概念，人們自我暗示美麗的女子在道德方面必然存在缺陷；男人因為佔有慾和現實的壓抑從而需要通過自我暗示來宣洩壓力和化解矛盾，於是他們幻想女子的濫交淫蕩，而這個女子必定是美麗的，這樣，美麗的女子不再被某一個男人獨自佔有——這就是所謂的「意淫」。於是美麗似乎也就成為了罪過。

但美麗是罪嗎？不是，性感是罪嗎？不是，罪的只是人心！

在小男孩雷納多的心中，瑪蓮娜三個字即是整個青春與愛情的重量。我們每個人心裡，或許也都有那麼一個人吧。

《西西裡的美麗傳說》，不美麗，也不浪漫，只像一段塵封的往事，不忍提起，又讓人惦記。

這部劇現在視訊網站上有，但如果想看未閹割版的，可以關注我的微信公眾號：開心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