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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版聲之形 The Shape of Voice

声之形/Koenokatachi/TheShapeofVoice

8.2 / 37,679人    130分鐘

導演: 山田尚子
編劇: 吉田玲子
演員: 入野自由 早見沙織 悠木碧 小野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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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d

2017-06-06 00:22:24

《聲之形》觀後感:來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先說結論。

Fuck you,Kyoto Animation.

PART 1

看聲之形之前猶豫了差不多半個月,一來是因為聽說評價並不好,二來是因為自身的原因不得不看。拖了半個月之久總算點開看了,結果得到的是(一定程度上已經預料到的)憤怒。

先說劇情上第一處完全無法解釋的硬傷。西宮所戴的那種耳掛式助聽器,我恰巧是戴過的,那是我第一個助聽器。雖然型號配置肯定有所不同,但在當時(大約是2005年),這樣一個助聽器的價格是2000元一隻。劇情里說毀掉了八隻,那麼就算它2000一只好了,2000x8是16000人民幣。其實不必我舉出例子,動畫裡看到石田媽媽取出那一大沓錢,各位觀眾應該也能意識到助聽器是一種昂貴的醫療器械吧。(不清楚日元換算過來一隻助聽器是多錢,以及對兩邊消費水平也不夠了解,因此才用自己舉例子)

這種情況下,昂貴的醫療器械一連被毀掉8個,西宮媽媽才意識到女兒有可能被欺凌,這實在太不邏輯了。按正常的邏輯來講,毀掉第二個的時候,就夠這群小崽子吃一壺了。請不要用媽媽太遲鈍或者根本不愛女兒來解釋這種劇情硬傷,說不通的。就算媽媽沒意識到,配助聽器的醫院五個月內給同一位客戶配八個也不覺得奇怪嗎?

第二處比較硬傷的劇情設置也挺尷尬的。設定上是石田拽掉了西宮的助聽器導致她流血,但問題是,西宮的助聽器是耳掛式,這種助聽器的構造是聲音通過由軟管連接的蘑菇頭傳入耳中,戴起來就是耳機的感覺,我自己的耳掛式助聽器從軟管到蘑菇頭都是塑料制的,根本不可能因為拉拽而出血。各位用耳機時可能有被拽過的經歷,當時你們出血了嗎?我想是沒有的。(之後翻到動畫裡石田拽西宮助聽器那一幕發現助聽器型號變動了,變成外掛式+耳道式結合的助聽器,但即使是那個新的型號,也是不會拽出血的類型哦。)順帶一提,所有的可拿下的助聽器都是沒法拽出血的,因為唯一的固定方式就是耳道本身的力(也許還有點氣壓),沒有別的了。能拽出血的我想應該是人工耳蝸,但根據動畫做的內容來看根本不是人工耳蝸。

第三處的硬傷影響稍微小一點。助聽器本身是很輕的,西宮所使用的助聽器,重量大概在2、3克左右。又因為沒有額外的固定方式,劇烈運動是會掉的。所以呢……去遊樂園坐過山車就是第三個硬傷了,我保證在那種情況下一定會掉出來。也許西宮已經摘了助聽器,但無論如何,京都沒有拍攝這個場面,所以是硬傷。

這麼說吧,也不是我在黑。但這個幾個非常硬的硬傷讓我覺得作者沒有下到功夫。基本的常識已經不存在了。當然啦,指望不使用助聽器的健全作者了解這些內容是比較困難,但你可以去找聽障者求助啊。說自己想寫一位以聽障少女為主題的作品,大多數聽障者都會提供幫助的。這種劇情只要和聽障者探討一下,立馬就能發現不對。

但是沒有這樣做。所以出現硬傷了。

說實話,我有非常多的話想說,但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一開始我聽說這是以聽障角色為主角的、討論殘疾主題的電影。結果並不是。或者誠實點說,在討論殘疾主題這方面,聲之形做的太差了。差勁得以致於觀影過程中我無數次覺得寫出這種劇本的作者、批准這種劇本做成動畫的製作委員會、製作出這部動畫且中途沒有人叫停的製作組,都……這麼說吧,人身攻擊不好,惡毒的話語還是和諧掉好了。

PART 2

接下來談談角色。

第一個非常噁心的角色是小學時期的班主任,身為班主任完全沒有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對兩次欺凌的發生都視若無睹,甚至第二次欺凌還是他一手造成的。這個男人是在教學生,還是在報復自己的仇人?他最後顯然沒付出什麼代價,而聽到班主任指認男主的學校領導對於這件事情居然絲毫沒察覺不對勁也是令人非常意外了。我是說,既然班主任能說出「就是你乾的吧!石田」這種話,就意味著他對於事情的發生是有所了解的,而這同時意味著他身為班主任的失職,但他在劇情里沒有為這件事付出任何代價。

第二個非常噁心的角色是植野。她掀開女主雙耳時我已經感到憤怒,後面甚至還拿助聽器玩拋接遊戲,真是說不出話。因為不想被人看到助聽器,我自己至今也是留過耳的頭髮以擋住助聽器的。植野這種行為,怎麼說好呢。等於當眾扒下一個人的褲子,向圍觀的人展示這個人的內褲。雖然比喻不太恰當,但基本是這種感覺。植野在班上要學手語的時候站起來說為什麼不筆談這個情節設置倒是很有趣,也許有人會說西宮的不幸是西宮媽媽非要西宮讀正常小學造成的,但是想一想,「正常小學」這種說法,本身就是歧視了。我自己也是讀的「正常小學」。如果有人問為什麼西宮不去殘疾學校就讀,那麼我覺得這樣回復比較好:「對孩子來說,學會如何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殘疾人而非把殘疾人當成正常人對待,是非常有必要的一課。」在中國的大家,日常生活里很少見到殘疾人吧。但令人遺憾的是,人類的天生殘疾率和後天殘疾率,遠沒有你所以為的那樣低。你很少見到殘疾人,是因為這些人很少去到街上。而各位之所以能成為一個健全者,唯一的因素只有幸運。西宮的聽障,不是她的錯,從來都不是。

至於植野後來種種過份到令人只想罵她的行徑,則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這個角色在劇情裡的作用,是什麼?

說實話,我想不出。她好像就只是作者覺得……「要有一個比石田將也更過份的、欺凌西宮硝子的人」,於是被創造出來了。為什麼植野討厭西宮?因為西宮的軟弱態度。因為西宮是個弱者……需要照顧。然而因為西宮是軟弱的,所以植野對西宮這樣做,就沒有感到任何內心上的不適嗎?這點動畫裡沒有給出任何解釋。甚至到後面依然認為是西宮的錯,只讓我覺得無法理喻,彷彿已經不是人類了。

和植野一樣令人無法理喻的角色還有戴眼鏡的川井。種種惡行且不說,最後的重要台詞居然經她之口說出,什麼見鬼的劇情設置。編劇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寫出這麼愚蠢的劇情,我根本無法想像,也完全不想去理解寫出了這種垃圾劇本的編劇。

小學和西宮做朋友的雀斑佐原,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個角色,但到了佐原和西宮道歉說「就算石田君醒來了,我也沒臉見他」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大腦確實爆了一小點腦細胞。不懂為什麼佐原沒臉見石田,做錯的是石田,是植野,是川井,獨獨不是佐原,OK?佐原為了西宮學習手語,甚至到了高中還記得,這已經超出其他三個愚蠢(抱歉)太多了好嗎。因為自己是膽小鬼而覺得抱歉嗎?但是選擇不與石田一眾為伍已經是一個非常有勇氣的選擇了啊。於是編劇,你到底有什麼訴求?

而關鍵的西宮和石田。說實話,不可能喜歡上加害者的。絕無可能。而且就算石田不是加害者,說實話我沒在他身上看到什麼值得其他人喜歡的特質。植野也是,喜歡石田什麼呢?畢竟在石田自己被欺凌之前,是那種混蛋樣子呢。而西宮……很遺憾的,我看到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時,才意識到聲之形其實只有石田將也一個主角。為了石田將也能「敞開心扉傾聽聲音」,才設置了西宮這個角色。石田需要什麼樣的刺激進行轉變,就設置西宮給石田什麼樣的刺激。在整部電影裡,西宮唯一一處展現出人類性格的地方,是她對石田的毆打。但是說實話,小孩子的拳頭並沒有什麼力量,所以後面石田贖罪的時候,我一直在惡毒的想他如果真想贖罪,就毀掉自己的聽力,體驗西宮的生活吧。

一個非常噁心的小細節是,在班級集體欺凌西宮時所剪輯的蒙太奇片段,使用的配樂是相對歡快的。也就是說,這是欺凌西宮的同學們、主要是石田將也、的背景音樂。而沒有表達被欺凌的西宮的心情是怎樣的。非常小但是很噁心的一個細節。

PART 3

角色就談到這裡,接下來再說說電影自身。

他京也許是想做青春片,但是挑錯劇本了。電影本身的演出無可指摘,質量上乘,有很多地方的演出我個人非常喜愛,但不是說只要有演出就可以做電影了。劇本才是最重要的。撇開劇情上的硬傷不提,我相信批評聲之形的大多數觀眾所批評的都是聲之形展現出的有巨大問題的價值觀。這方面其他很多討論帖都有提到(尤其互相理解的結局設置被批評得非常厲害,因為這群人甚至都沒有道歉),我這裡提一下從聽障者角度來看電影的想法。

開頭說我覺得憤怒,這是真的。我覺得憤怒,一方面是對西宮的遭遇感同身受,健全者無法理解非健全者的痛苦,兩者之間有著巨大的溝壑。另一方面我覺得憤怒,是因為現實生活里殘疾者們的真實痛苦,被拿來消費了、被輕褻的描寫、被用作青春片的調味料。這很過份。我們每一個人的痛苦都是真實的,不是拿來給健全者葉公好龍的。看完這部電影,有多少觀眾會稍微感受到一點非健全者的痛苦?我想是非常少的。在論壇的回貼上,非常多評論只是在誇西宮有多可愛,甚至還有個帖子問要不要找個聾子當女友,這就是輕褻的實證。非健全者最難對抗的其實就是自身,沒有人不想要健全的身體。我花了將近十年才從自己的不健全之中走出來,在這近十年的時間裡,無數次的我在想「為什麼我不是一個健全人」、「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他們可以這樣輕鬆的和對方交流」等等等等。而其中我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是健全的,就好了。」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面對自己已經如此痛苦,看到西宮在作品內要被人欺負至如此境地甚至達成噁心至極的互相理解,怎能不憤怒?而在作品外,難得有討論聽障的作品,觀眾們的重點們卻全然不在非健全者身上,怎能不悲哀呢?

我當然不是說他京不應該用聽障題材。但即使是金錢第一的商業公司,使用這種相對敏感的題材時,也有義務和責任做到萬分的慎重對待。而不是聲之形這樣。不該是聲之形這樣。

我看到有評論說:「聲之形不是討論聽障的電影,主題是欺凌」。如果是這樣,請不要設置聽障者為女主角,謝謝。然而因為欺凌主題也討論的非常爛(地圖炮說滿意聲之形的觀眾有大機率以前欺負過同學和玩伴),於是我甚至看到有人說「聲之形不是討論聽障和欺凌的電影,主題是交流」,這他媽就非常爆笑了。除此之外還有人說設置了這種劇情是反諷、是反映現實,是故意的云云——不好意思,完全看不出來。如果這種劇情設置確實是為了反映現實,那麼真是做的太爛了。讓觀眾/讀者看不出是在反諷的就是失敗的。而且請摸著良心說說——你真的認為這是在反諷嗎?基於以上種種理由,希望大家以後提到聲之形的時候,不要說題材「有爭議」,請直接說聲之形是價值觀極其稀爛的動畫電影。

回到標題。還有耐心看到這裡的人,想必多少會理解為什麼我說這是「來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了。聲之形,一部非常適合健全者、滿足健全者、服務於健全者的動畫電影。唯獨令聽障者完全無法欣賞。

P.S.聽說聲之形日本上映第一週時忘記配字幕了哦。

「來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

之後的補充部份:

PART 4

一些觀眾為聲之形辯解的理由是,聲之形劇情是為了反映現實社會裡弱勢方的處境,所以做成了這樣。班主任的塑造也是這個「現實」裡的一環。有觀眾提到快意恩仇不現實,也沒有任何現實意義,這麼說是對的。但是。聲之形,是一部現實的作品嗎?

我們來談談這一點。

從我自己的立場上來說,如果聲之形是想要描寫在現實社會裡弱勢方的處境,比如無法反抗欺凌,欺凌者要找西宮做朋友西宮也只能被設置為接受這一點。如果是這樣,我希望聲之形是從西宮視角敘述的故事。但不是的,聲之形的主角是石田。

這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從聲之形的整個劇情設置上來看,西宮是為了塑造石田而存在的角色。首先為了石田能有一個欺凌的對象,西宮被設置成了不會反抗、逆來順受、被過份地對待後仍然想和石田做朋友的這樣一個角色。然後為了石田能贖自己的罪,西宮被設置為和石田在手語學習會上相遇、西宮對於昔日欺負自己的人、表現得非常可愛。之後為了石田能敞開心扉,西宮被設置為從樓上跳下去但為石田所救、於是就變成了西宮欠石田一命、於是就成了互相救贖。最後為了石田能醒過來參加大團圓就結局,西宮被設置為去找昔日欺負過或沒欺負過自己的人,去完成石田的意願。

既然女主角都為了男主角被這樣設置,有什麼理由認為班主任不是和女主角基於同樣的原因而被設置的?班主任是描寫得很好的角色——大概確實如此。但描寫班主任的目的是什麼?這就值得商榷了。從動畫裡看,班主任這個角色的存在意義,就是給石田設置一個可以欺負西宮的環境,然後再給石田設置一個「石田也被欺負了石田好可憐」的環境。這種情況下,談班主任塑造得很好,意義何在呢?

PART 5

之後說配樂的部份。沒有察覺到西宮被欺凌時的蒙太奇場面使用了歡快的配樂是一種反襯這一點確實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是回到那個問題,聲之形是一部現實的作品嗎?配樂是通過反差來凸顯欺凌本身的殘酷,這樣說沒有問題,但是結合整個劇情設置來看就不對勁了。對我來說,如果聲之形是以西宮為主視角的電影,而在她被欺負時選擇用配樂表達欺凌者的歡快心情,我想作為反差來說要強烈得多。但是聲之形的主角是石田,配樂為石田所設,反映石田的心情,聯繫到聲之形的噁心結尾、即被欺凌者原諒了欺凌者,而欺凌者多數沒有道歉這一點,我很懷疑製作組本身是否有這個意識。至少我自己,是完全沒有看出有這個意識的。

通過這種手法和劇情設置體現欺凌殘酷,好吧,也沒有問題。但是整個的劇情和結尾呢?這真的是一部現實的作品嗎?通過這種手法進行反諷,很合適嗎?另外據說硝子為將也擦桌子時背景音樂是非常溫柔的,如果這個據說是對的,那問題就大了。不要忘記了石田對西宮做了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西宮的反抗、唯一一次反抗使用了溫柔的背景音樂——這很不對。受害者的反抗,應該用溫情脈脈的音樂嗎?加害者遭到了來自受害者的反抗,應該用溫情脈脈的音樂嗎?請思考一下。

PART 6

最後我覺得「聲之形既不是聽障主題的電影也不是欺凌主題的電影而是交流主題的電影」這點非常爆笑,是因為,這就是在找理由啊。一開始作品的宣傳介紹什麼的,聽障女主角是宣傳點,對不對?觀眾認為西宮是大主角,是非常正常的印象。但實際上西宮不是作品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石田。說實話,一定程度上是宣傳欺詐。大家都以為是討論聽障的以聽障為主題的電影,然後我看到有帖子說討論的不是聽障是欺凌,這種帖子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聽障主題討論得太差了只好說討論的是欺凌;但是等到作品出來後大家看到結局多麼噁心,就說討論的既不是聽障也不是欺凌,這麼說的原因是不止聽障主題討論得很差,欺凌主題也討論得很差。於是現在就說、聲之形討論的主題是溝通交流,然而即使是溝通交流主題,聲之形也描寫得非常差啊。這當然非常爆笑了——一個藉口無法解釋就找另一個藉口,但價值觀有問題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為其開脫的——說是故意做成這樣的理由尤其不行。

題外話

聲之形上映第一週沒有提供字幕,直到第二周開始才提供字幕,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因為聲之形是以聽障為題材的動畫電影,京都動畫當然有責任在製作這部電影時比其他電影更多的考慮到聽障觀眾的觀影體驗,可惜的是沒有。尤其第二周才開始提供字幕,等於是沒有把第一週來看聲之形的聽障觀眾考慮到,這是很致命的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的行為。關於聾啞協會和手語協會給聲之形做協力這事,也有觀眾搬出來希望以此證明聲之形的「權威」。但是一個協會對一部電影的協力,往往是技術上的,比如助聽器長什麼樣、如何佩戴、手語是怎麼打的——協力的部份應該是這些,而不是關於作品價值觀、情節設置、人物塑造、結局的協力。所以搬出協會給電影背書,其實沒有特別的說服力。

關於山田監督的訪談。寫完這篇觀後感的當天下午我去把S1漫區的聲之形專樓看了一遍,尤其注重的看了監督的訪談,發現不少問題。

問題是:「當成正常人對待」和「像正常人一樣對待」的區別是什麼?

身體缺陷是一種客觀的情況,因為缺陷,會有做不到或者要做到也很難的事情。比如說,缺失了腿的人,沒有高技術的假肢,就難以和健全者一樣健步如飛。把缺失了腿的人當成正常對待,就是會要求他以和普通人一樣的步速行走甚至跑步,這當然是強人所難了。聲之形里,植野在摩天輪上和西宮的對話就是這麼個情況。西宮的聽障是客觀存在的情況,而西宮戴上助聽器不意味著一定能聽見、聽清植野在說什麼。植野所謂的「把西宮當成正常人對待」,就是覺得只要自己好好說,西宮就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這當然是傲慢。如果植野把西宮像正常人一樣對待,即考慮到西宮自身不便的客觀原因,選擇和西宮進行筆談/手機打字,我想這才算得上是一場相對的交流。

問題是,從監督的訪談里看,監督自己都沒有分清楚「當成正常人對待」和「像正常人一樣對待」,所以監督才會說、自己製作聲之形時平等的對待了西宮;所以監督才會說、植野是最為平等的對待西宮的人——這完全是錯的。令人不安的是,監督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連帶著一些觀眾也混淆了這點,或者說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區別,看了聲之形之後也完全沒有學習到。精雕細琢而是非觀有問題的作品比起粗製濫造的垃圾作品有時候更為可恨。因為後者的粗製濫造,觀眾更容易看出問題;而前者的精雕細琢——總有人會被吸進畫面里,而忽略了作品內容上的巨大問題。也許就是這一點,使得很多觀眾沒有意識到聲之形對於受過欺凌的觀眾、對於是聽障者的觀眾來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我是原作者,想了想決定在豆瓣也把自己的觀後感發一份。 我當然不能代表一個群體,所以談的只是自己的感受。關鍵是:如果我不說,你們不會意識到這部電影對於我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而即使在日本本土,聲之形上映後覺得不舒服的聽障者也是有的。聲之形的觀後感是我的私人體驗,但我的私人體驗和其他聽障者的私人體驗是有共通之處的。而毫不羞愧的說,這種共通之處就是這篇觀後感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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