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終點 不能回頭

合肥晚報「我愛底片」
文/飯小鰻


這個題目我本來是要寫給《東京日和》的，但是在反覆連續看過兩遍《非常公寓》（「L'Apartment」）後，決定把這個題目重新審視一遍，最後覺得《非常公寓》幾乎完美契合。
我要說的，不是莫妮卡·貝魯齊（Monica Bellucci）飾演的莉莎，不是樊尚·卡塞爾(Vincent Cassel)飾演的托馬斯，而是那個叫著艾麗斯的頑固而偏執的女子。

艾麗斯說，自己已經為了愛走到了絕路，哪還有力氣去體會可能對別人造成的傷害和別人的苦痛。
是不是，愛情會是種罪惡，儘管我們一再為自己辨白，關於愛，沒有誰對誰錯。

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愛情電影，法國導演吉爾·米姆尼的電影處女作。
故事以即將結婚的男主角挑選結婚戒指拉開序幕，接著偶然巧遇失蹤的前女友的身影，然後開始了電影交錯式的現實和過去的更迭。其中一再誤會一再錯過，直至真正意義失去對方，最後以男主角重回未婚妻身邊結束全劇。
是愛，還是宿命？
儘管影評界關於這部電影給出了「與奇耶斯洛夫斯基的『紅，白，藍』系列一脈相承的氣質」的高度評價，但是，最終征服我的，不是那錯綜複雜的技巧，而是——還是關於愛，關於愛的極致。

整個影片在落葉，飛雪，鴿子、巴黎獨具質感的歌特式建築和優雅華麗的法語中，用隨時模糊的長鏡頭呈現晃晃悠悠的美感。就像這琢磨不透的愛情，只是一次回眸，或許便是一生；只是一次分別，或許便是永別；只是一次窺視，又或許剩下一世的折磨。

艾麗斯，你是為了托馬斯接近麗薩，但是你卻又背叛了麗薩，同時欺騙了托馬斯，愛已經成為了你的心魔。
而托馬斯，或許你和麗薩一樣無辜，但是你在最後的關頭卻失去了所有勇氣。
至於麗薩，你是整部影片中最為悲劇的人物，一再錯過後，最後以死亡告終。

莫妮卡·魯貝齊最後一幕的淺笑比驚怔更加來得讓人驚艷，由此她摘得了當年最佳新人獎，接著便是《西西里美麗傳說》的偉大篇章。而她和樊尚·卡塞爾也因《非常公寓》喜結良緣。
但是忽略這些背景，只剩下法國，只剩下愛情，我的眼裡，還是只剩下艾麗斯。

這是一個頗具爭議的角色，儘管最後，艾麗斯不顧一切奔向了托馬斯，卻還是隔著機場入口玻璃因機緣巧合看著托馬斯投入未婚妻的懷抱。這時艾麗斯的臉上，是淒楚的微笑。
為了這個男人，她傷害了麗薩，對朋友背信棄義，也為了接近托馬斯設圈套利用了托馬斯的好友，儘管托馬斯在最後似乎終於回應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得到這個男人。她一無所有，她沒有退路，她將一生活在愛的盲目中。或許她會自責，或許她會懺悔，或許她還會痛恨自己，但是沒有到終點，就不能回頭。
總得說來這是一個勇敢的女人。很多人不喜歡艾麗斯的原因，通常是因為她扮演了一個第三者，一個有手段有心機的第三者。她在整個劇情中，起了一個主線的作用。沒有她，麗薩也許不會死，更有可能和托馬斯終成眷屬。
但是愛，沒有也許。通常走出了一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到是托馬斯，總是讓我想起國內演員王磊塑造的諸多角色，左顧右盼，懦弱，必然到最後退縮在愛情面前。

劇終，字母浮起。是初秋夜晚六點。拉著窗簾的屋子，被黑暗嚴嚴實實包圍，突然就想起劉若英的歌：啊，那一個人/是不是只存在夢境裡/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換來半生回憶/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贖心情/在千山萬水人海相遇/哦，原來你也在這裡。
發狠的青春，年少的愛情，必然要鮮血淋淋才肯罷休。這才想起，若干年前，似乎也有女孩，關於某個男孩，矛盾而痛苦地對我說對不起，愛情是自私的。
究竟是誰受了傷？

這是部法國電影，吉爾·米姆尼的電影處女作。很多巧遇和錯失儘管顯得矯做，但是我一直記得雪花輕舞的小廣場，鴿子展翅驚起的滿地梧桐落葉，熱烈而憂傷的舞蹈，紅色的高跟鞋，羊絨圍巾，破碎的羽絨枕頭裡漫天飛舞的羽絨……厚重的法國質感，屬於法國的愛情，卻
沒有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