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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又來--Spring, Summer, Fall, Winter... and Spring

春夏秋冬又一春/春去春又来(台)/春夏秋冬(港)

8 / 87,631人    103分鐘

導演: 金基德
編劇: 金基德
演員: 伍永秀 徐在英 金永敏 金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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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JEFF

2005-12-09 08:35:50

佛的電影


電影的名字,很奇怪,你還是能夠猜想到,故事情節的展開需要圍繞四季的更替。四季中,春是生命的開始,春氣昂然,春心蕩漾,春暖花開,漢語中太多太多關於春的描述。人生的四季,春華秋月,唯獨青春記憶,有人朦朧,有人隨心,有人殘酷,卻是一樣生機勃勃。這部電影,對白很少,東方佛學的禪意很深,講述一個寺廟和尚的生命四季。鏡頭,一如既往保持了韓國電影的乾淨。環山四週的湖,明淨的天,乾淨的水,素淨的廟,衣著淳樸的兩個和尚,一老一少,過著極端平和的生活。電影中,常常需要被迫接受一年四季,山色,水色和廟頂顏色的轉換,你還是折服湖光山色的協調,和大自然的美輪美奐。這樣的世外桃源,現代社會中它的存在?

年少的和尚和師父,天天日日享受遠離塵世的境外世界,沒有慾望,除了年少的頑皮,剩下是和師父一樣的輕閒和平靜。如果不是那個女孩的出現,我想他一輩子,這種日子都不會改變吧。女孩的到來,定性不足的小和尚終究無法抵制身體裡原始的男性的慾望。平靜的水面,光滑的岩石,『啪嗒,啪嗒』的聲音,定然不是水流;有點刺耳,卻是與四週的寂靜那般協和。小和尚終於體會到性愛的快感,高潮那一刻,他有理由相信人生應該是這樣的。那天起,年少和尚心中有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與山中寂寞寂然不同的世界。女孩要走了,他的心也飛了。女孩離開了水門,他也離開了水門。不過,幾年後,他回來了,帶著很深的傷回來了。師父終究不能幫他逃脫罪犯的事實,心裡還是默默的呵護著愛徒。年老的和尚,在警察帶著心愛的徒兒以後,知道壽限臨近,火化圓寂了自己。一團火中,老和尚盤膝而坐,往常一樣的平靜;薄薄水霧籠罩湖面,悄無聲息的平靜;老和尚灰燼軀體,剩下孤舟一葉,駐留湖光山色的乾淨。服刑後的小和尚,近中年,稟承了師父的衣缽,禪學身心,再也沒有離開。那個女人也回來了,丟下了孩子,半夜愧疚離開,掉進了冰的窟窿,她也沒有再離開。新來的小和尚,一樣的淘氣,做著折殺小動物的事情,彷彿重複一個故事的開始。這個小和尚,註定還要經歷成長,生命,死亡,誘惑,受傷,領悟,直至回歸。這是註定的人世輪迴吧!

電影,除了那特有的純淨外,我感悟最多的平和,那種出於心境的平和。佛學是講究禁慾的,但凡佛大成者,都是定性很強的人,對塵世誘惑近乎絕緣的人。我常常想,做research,也是需要這種平和的。在網上看到了吳小娟女士記憶楊小凱先生的文章,幾乎落淚。看過悼念文章無數,妻子的筆觸,記憶如身同所受。小凱註定是傳奇,傳奇的背後,卻是隱藏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辛苦。如此艱辛的心路歷程,我想,難得的是他的心中存在電影中老和尚的世外桃源。吳勵生先生撰文《余秋雨的批判:沒落的人文精神》,其中一段分析了中國傳統儒學的「天人合一」。「 由『天人合一』的儒家哲學所開啟的對個體人格自足性——人格的完善毋需外求而自足於內,所謂『反身而誠』是也——的迷信正是這種心態的最終根據。無論外部條件如何都不影響人格的自我完善,所以一旦在社會歷史領域受挫,順腳一滑便走向自然山水——既然個體人格不能與社會、歷史同一,那就與非社會、非歷史的自然同一,因為那是一種再容易不過的自我實現;何況山水也早已被先賢加以道德人格化:『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但事實上,傳統中國文人鍾情山水,終究是失意無奈之行為;仕途通達,才是一生終行之目的。醉心名利,中國文化薰陶下學問之人難逃的宿命。回看國內,甚至學術界,投機權術,急功近利,沽名釣譽,竟成為公認的大環境。張華先生在記憶小凱的文章中,有過這樣的一段評論:「名利的驅使,加上浮躁的天性,許多中國經濟學家成為垃圾學問的製造機器,而且樂此不疲。」駱遠山先生,在新語絲網站上,發表了他的大作《中國的喻體》,個中語言雖然過於苛刻,甚至於痛罵,卻是指出了中國知識界的痛處,「有些人的『不怕犧牲』還是姿態,他們永遠只是在一米線之外,卻做出一副已經闖入一米線的姿態,這種表面的『反骨』雖然引起官方反感,但由於實際上沒有犯禁,已經非常虛弱的官方就會允許這種虛假的挑戰者安全地存在,還以此證明白己多麼民主、多麼寬鬆。這種做戲的堂吉訶德,是更可恥的投機者、譁眾取寵者。」事實上,沒有定力的人,何止他所批的網路領袖一人。

電影的好處,在於鏡子作用,可以日醒自己。從沒有想過將來功臣名就,也沒有鴻鵠之志,精神層面獨是缺憾,常常落為詬己之命。不過,有時候,覺得胡蘭成的才智,要不是抱負天下的壯志凌雲,中國近代史上多出不是一位漢奸,而是一位出色的學問之家。《中國文化史話》足見其的學問功力, 「近代以來之文人談及文學者,無有如胡蘭成這般站得高遠,立論恢弘的。」(沈浩波)淡泊名利,寧靜致遠,我怎樣才能如此深厚功力?我理當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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