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拔刀訣

2006-11-07 19:30:19

做一條魚


    那個畫外音說,有的魚是沒有人能捉到的,不是因為強壯或者游的快,而是他們與眾不同。
    如果你相信有這樣的魚存在,那麼你就會相信假眼裡能反映出未來的巫婆,孤獨的巨人,充滿陽光的幽靈鎮,還有連體姊妹歌手,和一見鍾情的愛。當然,你也會相信,愛德華布魯姆的話是真的,他就是那條大魚。
    在提姆·波頓那些大名鼎鼎的片子中,我喜歡的只有《剪刀手愛德華》和《斷頭谷》,至於《怪誕城之夜》、《火星人玩轉地球》、《人猿猩球》,說實話沒什麼感覺。而《大魚》是我說不清楚好不好或者喜不喜歡的電影。
    我在一個午夜把碟放進了DVD機,我看到了那條大魚在水中游弋,看到它吞掉了布魯姆的戒指,興高采烈游向遠處,身後水浪翻湧。然後我覺得自己象魚一樣沉進了湖底,沉進了夢鄉。
    我一直喜歡魚的。尤其是那種在深海或者湍急的河流中來去自如的魚,比如鮭魚,又叫大馬哈魚,出生於河流,成長於大海,又回到河流完成生命的延續,它們一生要走超過4000公裡的路,不在乎危險,不在乎死亡,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去一回,象歌裡唱的,什麼天地啊,四季啊,晝夜啊,什麼海天一色,地獄天堂,暮鼓晨鐘……
    我非常喜歡的另一部電影《大河戀》中有一條河流,就是布拉特彼特和羅伯特雷德福一起釣魚的河流,水流過石灘,陽光在水面鋪了一層碎銀,萬點粼光。我在小時侯也擁有過那樣的河流,當你放開思緒,讓心沉靜下來的時候,隔一會就能聽到噼啪的水聲,如果你正好在凝視河面,會看到波光一閃,那是一條魚想嘗試飛翔。
少年的時候,我最喜歡的一個童話故事是《海的女兒》,第一段就打動了我,「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我知道那是童話,但是在一個人陷入冥想的時候,還忍不住當真。
    我忘了說我還喜歡幽靈鎮上的那個小女孩,她和布魯姆說,現在我8歲,你18歲,十年後我18歲,你28歲,二十年後我28歲,你38歲,那時侯看起來差距就不大了。
    愛德華布魯姆在現實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推銷員,但他有一顆如魚在水的自由的心,於是原本平淡的一生中浮現出如陽光般明媚的虹彩,他相信了巫婆眼中的未來,和巨人結伴上路,來到了幽靈鎮,碰到了馬戲團,他說,遇見你註定相愛的人會讓時間停止,他撥開停滯在半空的爆米花,走向那個一頭金髮的姑娘……
直到他老了,他從沒有長大過。
   《大魚》充滿了我曾經的幻想味道,我喜歡卻無法投入。我想那是因為愛德華布魯姆的笑容——那種只有在童話裡才有的無比純良柔軟的笑容,彷彿輕輕一碰就會融化。在曾經的路上,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笑容,但是過去我一直相信它的存在,可許多年過去了,現在的我,早已失去了承載那樣笑容的心。
    但是我仍然喜歡做一條魚。齊豫唱到,「你勇敢,我宿命,你是一隻可以四處棲息的鳥,我是一尾早已沒了體溫的魚。」那條沒了體溫的魚,也沒了熱情,沒了無休無止匆匆趕路的慾望。好在自由還在。幽暗的水中,它自在漫遊,水面折射過來的陽光真耀眼啊。
    前幾天,我偶然看到了以前非常喜歡的史鐵生的一篇文章,《我與地壇》,他那麼準確地說出了一個生命的過程——我來的時候是個孩子,他有那麼多孩子氣的念頭所以才哭著喊著鬧著要來,他一來一見到這個世界便立刻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對一個情人來說,不管多麼漫長的時光也是稍縱即逝,那時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實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當牽牛花初開的時節,葬禮的號角就已吹響。
    宇宙以其不息的慾望將一個歌舞煉為永恆。這慾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
    那麼,在人間做一條魚,又何妨。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