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之死

《卡門》更多被人知道的是比才創作的歌劇，但我卻更喜歡梅里美的原作。第一看這小說是在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記得老師讓我們摘抄人物描寫的片段，我摘抄的就是小說里卡門第一次出場時對她的描寫：
    「她穿著一條非常短的紅裙子，露出她的不止有一個破洞的白絲襪，還有一雙小巧玲瓏的紅摩洛哥皮鞋，鞋子用火紅的綢帶繫住。她推開披肩，讓她兩隻肩膀暴露出來，還顯出她的襯衫上面一大束金合歡。她的嘴角上也銜著一朵金合歡，她向前走著，腰肢扭來扭去，像科爾多瓦養馬場裡走出來的一匹母馬。在我的家鄉，看見這樣打扮的女人就要畫十字。在塞維亞，每個人對她這副模樣都要說幾句輕佻的恭維話；她來一句答一句，眉來眼去，拳頭往腰裡一插，一派淫蕩無恥的作風，完全是一個真正的波希米亞姑娘」
    「She was wearing a very short skirt, below which her white silk stockings--with more than one hole in them--and her dainty red morocco shoes, fastened with flame-coloured ribbons, were clearly seen. She had thrown her mantilla back, to show her shoulders, and a great bunch of acacia that was thrust into her chemise. She had another acacia blossom in the corner of her mouth, and she walked along, swaying her hips, like a filly from the Cordova stud farm. In my country anybody who had seen a woman dressed in that fashion would have crossed himself. At Seville every man paid her some bold compliment on her appearance. She had an answer for each and all, with her hand on her hip, as bold as the thorough gipsy she was.」
    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給我打了個B+。
    昨天晚上，把Vicente Aranda導的《Carmen》看了,場景做的很漂亮，基本符合我看過書之後的想像。
    何塞，一個巴斯克人，老基督徒出身，軍人，在班長即將升為排長的時候被派到塞維亞的工廠去當警衛，由此認識的在工廠當女工的卡門。何塞是個不輕易動情的男人，他保守、傳統。為了卡門，他違反軍紀、殺死中尉、成為土匪、最後丟了性命。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何塞迷戀卡門的肉體，並且希望卡門從肉體到精神都只專屬於他。而事實是，卡門從肉體到精神從未同時專屬於何塞過。何塞的願望僅僅是希望卡門成為他的妻子，並且遠離她原來的生活。我想至少有那麼一點點，何塞認為自己是可以改變卡門的。不然他會認命。但事實呢？
    卡門，12歲便被賣給了一個土匪，成為了他的妻子。「14歲時，他們逼她跟母親去拉客，他父親某財害命失瘋被捕，當卡門沒錢的時候，她就來這找男人鬼混。」他們是些誰呢，這中間至少包括她的丈夫，那個土匪。因為他丈夫也會讓卡門用肉體去勾引他們的獵物。表面上，所有爭議的要點是卡門究竟是個蕩婦還是一個自由的愛神。可是事實上，卡門可以去忠誠的愛嗎？卡門是個吉普賽人，擅長用塔羅牌幫人算命，並且言稱自己絕對不會算錯。她很理智，自始至終她都知道自己是個惡魔。在第一次激情過後，卡門看了何塞的手掌，我想在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命運。她一直啐何塞是個傻瓜，這一點也沒錯。因為何塞永遠不知道卡門在想什麼，所以他永遠也不能真正得到卡門，他們壓根不是同一類人。在被卡門勾引來的那個獵物反抗土匪頭子（也就是卡門的丈夫）的時候，何塞崩了獵物一槍，那個時候，卡門啐了他一口傻瓜。因為，卡門希望死的那個是她丈夫，應為他對她除了壓迫、利用以及發洩外，還是他們在一起的障礙。卡門對他的丈夫只有恨，我想。
    卡門其實是有羞恥心的，她會在與別人歡愛的時候用襯衣幪上聖母像，不讓她看見。但在山東裡的時候，幾時幾個男人盯著，她也毫不再意。這樣的反差，是不是可以認為卡門根本就認為人間沒有廉恥呢？
     何塞說得最嘶聲裂肺的話裡有一句是：「我再也不會讓你欺騙我了！」可是卡門從頭到尾都沒有欺騙何塞，從頭到尾沒有承諾何塞，她在何塞面前做的是真正的自己。那個就是她。當卡門說她愛何塞的時候，我相信那是真的，儘管理由是「你看我都沒有收你的錢。」不帶目的的，除了愛，還能是什麼？只是何塞一直一相情願的認為，卡門應該永遠只屬於他。而卡門可能認為，除了自由，她一無所有。
最後，卡門說的是：「跟著你走像死亡，我願意，但不願意跟你一起生活。」「作為羅姆，你有權利殺死你的羅密。但是卡門永遠是自由的。」「我恨我曾經愛過你。」到這，何塞徹底崩潰了，卡門既不愛他，又怎會繼續愛他了呢？即使欺騙，卡門也不願意做。最後他用她丈夫的刀殺了她。
罪過是在那些加萊人。
故事的背景是1830年，所以電影裡有個土匪唱了個歌說，誰愛上的中國姑娘就是不幸，因為中國人都在抽鴉片。鬱悶啊……
強烈推薦看看梅里美的小說。我個人超級喜歡的。《馬鐵奧•法爾哥尼》、《科隆巴》、《熊人洛奇》、《錯中錯》等都很不錯。很久前看的，有點淡忘了。
附梅里美的介紹：
1803年9月28日，法國小說家梅里美出生於巴黎一個畫家的家庭。他從小喜愛文學，然而他的父親卻要他學法律。梅里美中學畢業後，他一面攻讀法律，一面關心文學。取得律師頭銜後，進入商業部工作。1828年，他結識了法國傑出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斯湯達，在斯湯達的影響下，他走上了現實主義的創作道路。
哈，居然是學法律的，還是天平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