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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人生--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粉红色的一生(港)/

7.6 / 90,711人    140分鐘

導演: 奧利維爾達昂
編劇: 奧利維爾達昂
演員: 瑪莉詠柯蒂亞 希薇泰絲特 克洛蒂爾德高倫 帕斯卡葛雷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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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

2007-02-21 08:28:06

不再有


« sans amour, on n』est rien. » ---------Edith Piaf
「沒有愛,我們什麼也不是。」

« la môme »(《少女Piaf》)讓整個法國懷念一個人,回望一個時代,重溫一個舊夢。
我毫不懷疑,Edith Piaf是法國的一個符號。她的歌彷彿一個印跡,深深打在每個法國人的心裡,無法動搖。兩小時二十分,翻完一個人的一生,她的經典老歌做線索,一路走下去,強調了的雙手,強調了的發聲方法,強調了的濃濃妝容。故事的講述就是在為歌做註解。每一次那些熟悉的旋律響起,心都跟著顫動。「原來是這樣!」這話不曾出口,眼淚卻已在說不清楚的某個時刻滑下來。
震撼自己的究竟是故事本身,還是導演傑出的表達法?這個問題讓我第一次難以作答。導演的一些做法的確太殘酷,但是我卻喜歡。是一些很極致的表達法,非常的濃烈,戲劇化。是「到底」了,未留餘地。比如Marcel死後的場景設置:悲痛欲絕的Edith,穿梭於公寓的各個房間,嚎哭不止,腳步不停的繼續沿著公寓的走廊往前走,走廊深處一片漆黑,我見她消失在黑暗裡,而跟隨這個背影,到達的是燈火輝煌的舞台,還是那個背影,此刻張開雙臂唱著 « hymne de l』amour »。再比如不按時間敘事的講述方式。這並不是我喜歡的,我排斥所有看似「花哨」的剪接,認為最簡單,原本的敘事方式才不會削弱故事本身的力量,才是一種耐心的積累,末了才能有夠力度的情感爆發,哪怕講述方式還是一樣的淡。但是 « la môme »的剪接,讓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種基於對比的錯落剪接,讓我在畫面轉換的時候,常有被刺痛的感受。相當殘酷。眼見著少女初嘗成功,下一個畫面馬上轉到顫抖佝僂的老人,在花園裡聽自己當年的唱片。靜。除了陽光,什麼聲音也沒有。她連一個杯子都已經不再能握住。這樣的對比,讓你不得不問自己,生命他媽的是個什麼東西啊。所以很難受,心裡一直受煎熬。
而事實上,故事有多殘酷,片子就有多美。這殘酷在於,我們始終正在失去,成功,喧鬧,甚至是愛和希望。所以Edith縱情到肆無忌憚。她可以讓一個樂隊等上三個小時,最終因為一首喜歡的新歌而取消原定的排練,她說「不然成為Edith Piaf有什麼用?!」;她喝酒一定喝到爛醉;口紅的顏色紅到慘烈;在台上唱歌唱到昏倒,下去注射毒品,再回來。。。這樣一個歌手,我們怎能再有?而那些美麗的瞬間,太多,太耀眼,我們急急忙忙,來不及回憶。每一個音符落定,每一次曲終落幕,每一回放下來的緊張的雙手。。。生命的虛空,讓人無可奈何。就算是Edith Piaf ,又能怎麼樣?當什麼都不再有。rien de rien 被放在片子的最後作總結:「什麼也不再有,但我從未後悔過什麼。」
法國人註定要懷念,這個人,這些歌,這個時代。只有在記憶里,有些東西才肯停駐不許動。那時的巴黎是舊夢一場:戰爭,混亂,疾病,北部的大雨傾盆,蒙瑪特的人群混雜,隱沒在夜色裡的街頭酒吧,一夜一夜唱著相似的歌,縱情到天明。而這個唱著歌的女子可以甘願為了愛,幻化為海邊織著毛衣的一個背影,把愛情當信仰。她說「要去愛,要去愛」「沒有愛,我們什麼也不是。」
如果有的信仰可以不丟失,如果有的記憶顏色始終鮮艷,如果有的歌已經不朽,可不可以不說「不再有」?用力的哭一場,為了這虛空的生命,為了某一個愛過的人。可惜我們終究不夠勇敢,可惜Edith Piaf 不再有。於是我們只能在電影落幕的時候,擦乾淨難得留在臉上的淚痕,然後,很用心,很真誠的,鼓掌。為Edith Piaf,為逝去的時光,為我們不曾擁有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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