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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人生--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粉红色的一生(港)/

7.6 / 90,788人    140分鐘

導演: 奧利維爾達昂
編劇: 奧利維爾達昂
演員: 瑪莉詠柯蒂亞 希薇泰絲特 克洛蒂爾德高倫 帕斯卡葛雷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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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柯

2007-09-07 00:21:10

玫瑰人生


並不能說,Edith Piaf是我最欣賞的女性形象。這位法國最著名的歌唱家早年命運多舛:先是被母親拋棄,然後被父親送到妓院由祖母撫養,隨後在父親從軍隊退役後又被強行帶走隨馬戲團生活,再之後Edith跟隨父親在街頭賣藝,從此開始了長達三十多年的演唱生涯,直到成為二戰後代表法國形象的代言人。儘管Edith熱愛歌唱如同生命,但她並不愛惜生命。她的一生充滿了悲劇,她本人嚴重酗酒,毫無節制的注射嗎啡,在47歲就香消玉殞,死於肝癌。

這樣一位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女性,電影可以從很多角度來刻畫。由法國導演Olivier Dahan指導2007年在柏林電影節首映的《玫瑰人生》就選擇了與一般人物傳記不太一樣的角度來演繹這位傳奇女性的一生。

從內容上說,儘管音樂是Edith Piaf一生最大的主題,但影片並未把全部重心放在音樂上。在描述Edith於街頭被巴黎某上層夜總會的主人Louis Leplée發掘後正式開始演唱生涯的時候,影片著重強調了Edith初次登台前極度緊張恐懼的心理和驚恐的表情,包括Louis Leplée不斷的鼓勵甚至威脅都面面俱到;但當Edith終於客服舞台恐懼華彩萬丈開聲演唱之時,影片又突然靜音了,我們只看得到Edith的表情,口型與動作,一切都慢慢歸於沉寂。Edith成名後,一意孤行讓樂隊苦等三個鐘頭,為了一首自己喜歡的新歌把原定的排練計劃說改就改。這裡,Marion Cotillard扮演的盛年Edith意氣風發,塗著明艷的血紅唇膏,雙手叉腰下頜高抬,趾高氣揚的說:「要是不能為所欲為,當Edith Piaf還有什麼意思!」類似於這樣充分體現Edith Piaf充滿稜角飛揚跋扈個性的片段細節還有很多,這裡,一個明確的資訊從這些細節中被準確無誤的表現了出來:音樂是Edith Piaf的生命,但Edith的生命中除了音樂,還有更多更多她要追求的東西。

電影所採取的跳出音樂,全方位多角度的來描述這位法國最著名音樂家的敘事手段在我看來是非常令人讚嘆的。不管是Edith Piaf與法國的重量級拳手,享有世界拳王稱號的Marcel Cerdan的短暫而濃烈的愛情,還是Edith與一生好友Simone Berteaut之間搖擺進退的友誼,這些細節著重刻畫的都是Edith像烈酒一樣芬芳又苦澀的,充滿起伏的人生際遇,以及在這些變故更改之中Edith被激發的稜角犀利毫不妥協的執拗個性。Edith Piaf之所以被當作法國形象的象徵,不僅僅是因為她超凡出眾的音樂才華,更重要的原因,在我看來,正是她這種飛揚跋扈永不後退的性格。她任性,偏執,瘋狂,她不在乎健康,她甚至不怎麼太在意觀眾和媒體的評論,她只要自己的那顆心保持自由,她要為所欲為,她要整個世界。這就是Edith Piaf,這個骨子裡自由飛揚的靈魂,用她的歌聲撫慰、激發了法國的一個時代。她的歌聲被稱作「巴黎的靈魂」,果然當之無愧。

儘管對Edith Piaf一生有重大影響事件和對Edith突出性格的刻畫是全片的重點,可電影並沒有忽視作為歌唱家的Edith一面。全片重點表現的兩首歌,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和 Non, je ne regrette rien(我心無憾)分別出現在她與Cerdan的熱戀階段及生命接近終點一刻最後一次在著名的巴黎奧林匹亞音樂廳演出之時。這樣的安排一方面展示了這兩首膾炙人口的著名歌曲,另一方面,它們是Edith Piaf當時心聲的寫照,與電影故事的進程完美得結合在了一起。

從結構安排與攝影技巧上來說,導演兼劇本作者的Olivier Dahan在這部影片中充分展現了他的才華。全片並未按正常時間進程推進,而是分成兒童/少女、盛年和老年三個階段,彼此穿插。每當展現完Edith舞台上光芒萬丈的成功時刻,隨後電影總是立即剪切到生命火花將息,Edith所處的靜默,幽暗、脆弱的空間。一前一後,前一秒鐘繁華,後一秒就是黯淡。這樣技巧純熟幾乎到花哨的剪切手法與Edith Piaf本來就混亂與充滿自我矛盾的人生過程結合在了一起,彼此相呼應,對照。

電影另一處將時間順序打碎重新粘連的精彩細節是體現Edith痛失所愛在空蕩的大屋中掩面而泣不停奔走的鏡頭,聲音再一次被關掉,痛苦得表情都變形了的Edith從明亮奔走到日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鏡頭從她背後逐步移轉到正面後,Edith已經站到了舞台之上,聚光燈下,她蒼白的臉已恢復平靜,目光深邃而憂傷,只有血色的口紅依舊濃烈。

儘管這些時間前後跳躍的片段自身每個都製作精良,幾條線索也都清晰飽滿,但對於對Edith Piaf生平不太熟悉的觀眾來說,這種突出重要細節而忽略前後時間關聯與次要人物的手法不可避免的帶來一些情節上的困惑。考慮到文化背景的差異,可能法國觀眾在觀看的時候應該更為順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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