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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美:小紅花--Little Red Flowers

看上去很美/小红花/LittleRedFlowers

6.7 / 1,514人    92分鐘

導演: 張元
編劇: 王朔
演員: 董博文 寧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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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onique

2007-10-13 03:11:49

看上去很惡


閉館前一個半小時溜進多媒體閱覽室,於是只能找一部八十多分鐘的電影來看,不想,一不留神,居然被《看上去很美〉氣到。如此一部的電影居然能夠得到廣電總急的認可,大張旗鼓地在影院裡上映,瞬間無語。廣電總急啊廣電總急,您一貫管天管地,尤其嚴守sex尺度,不知讓多少觀眾讀者扼腕多回,政治的尺度嘛一貫也是嚴的,好好一部〈張愛玲傳奇〉都要被改頭換面變成一個無聊市井故事,卻居然放過了這麼一部幾乎是赤裸裸的隱喻電影,真讓人大跌眼鏡。(不過話說回來,與〈張愛玲傳奇〉相比更加不PC的〈色戒〉倒是沒在後一方面受到任何挑戰,倒也真是挺逗)

這是一個甚至沒有明確標明背景的故事,卻讓任何明人都能夠一眼看出講述的正是那個年代。OK,沒有什麼可以避諱的,是文化big革命,或者更確切地說,在以文化big革命為代表的,西方主流世界(包括一部份的本土年輕人,年輕藝術家)眼中的中國社會:一個高度體制化的、壓迫與異化都被放大到無限的集權世界。

此刻,我甚至並不是想對那段歷史重新評價些什麼(儘管確實在相當多的層面上,這樣的重新評價是可以進行的),而只是為這樣毫無新、拙劣到極點又媚俗到極點的「藝術」喝一聲倒彩。

一個小朋友讀幼稚園的故事,據說不少觀眾因其想起了「自己純真美好的童年」,著實令人噴飯。影片中甚至幾乎沒有出現正常的教學場景,而幼稚園的場景則恍若故宮——朱紅色的高牆,面色凝重陰沉,妝化得如同文革招貼畫中「鐵姑娘」模板的老師,一群羔羊般的孩子中夾雜著一個潛覺醒者,全面充斥著的政治與性隱喻,乏味到極點的陳詞濫調……無不令人想起了張大導演的另一部電影〈東宮西宮〉——彼時,他從王小波的小說里剽竊了所有政治尤其是性的隱喻,赤裸地放大在螢幕之上,卻全然擯棄了其中的風神俊朗,其中任何的審美的成份。

打著反思的旗號,卻只是為了向另一對立的極端思想致敬,如此這般的「偽」反思,早已經屢見不鮮了吧。推翻暴政,在多大程度上是為了建構自己的暴政,打倒利益既得者,在多大程度上是出於對利益狂熱的覬覦?何謂反思,何為知識分子的良知,先生說,不過是四個字「反躬自省」。任何喪失了自我反思的維度,而以二元對立的思維,將自己裝扮成受害者,裝扮成與權力相對立的潔白羔羊,甚至企圖從一段過往的歷史之中重新攫取利益,重新掠奪另一種意義上獨裁的話語權——任何以這樣的邏輯進行的思考,都令我齒冷。

需要重複那句可笑的宣言嗎?「我不是歷史的車輪,我是壓在輪子下的活人。」——這樣無力而狡詐的辯解,早已在真正有良知的知識分子批判下,原形畢露。

第六代導演對西方世界的借重早已不是任何秘密,然而需要到這個程度嗎?需要以(在中國)反抗的、覺醒之名,去行如此令人作嘔的(向西方)獻媚之實嗎?如此的迎合,薩義德該嗤笑了吧。最可悲的,從來不是一個強權的文化對另一個弱勢文化的侵略,而是當我們反觀自身時,看見的卻居然是他世界為我們建構的東方主義幻影。

影片第二個令我嚴重不適的地方,是它挑戰了我的第二個道德底線。讓一群四五歲的孩子來演繹這樣的故事,尤其是,讓一個、兩個、一群四五歲的小女孩來演出大量充滿性暗示、性挑逗的鏡頭,這徹底地觸犯了我的底線。

你可以辯解,你想表現的不是壓抑,不是焦躁,甚至不是體制,而只是孩子的純真,然而你將如何解釋那充斥著影片的,毫無必要的情慾描寫——附加在一群懵懂得完全不解世事的孩子身上的性描寫。任何一個成年人,都足以從影片中讀解出足夠的躁動,足夠的曖昧,甚至淫褻。孩子的表演或許是無邪的,然而導演的手上掌控的卻是一架色情洋溢的攝影機。

性的隱喻與政治的隱喻密不可分,這早已經是一個乏味透頂的老生常談,即便是只論中國本土,只論當代藝術,798工廠里也可以找到足夠多(也許是太多了)的例證,然而這部電影冒犯了我,觸動了我的底線。因為我堅持認為,如此利用一群孩子,是不道德的。

當性與政治以如此拙劣的方式被雜糅在一起,方槍槍早已經隱匿不見了,充斥在螢幕上的不是一個孩子,甚至也不是所謂的「輪子下的活人」,而只讓我瞥見了同一個王朔,就是那一個王朔,那個〈動物兇猛〉中的王朔抑或張賢亮,那個只能在地母一般的女人懷中獲救的張賢亮——他們描述被壓抑,卻實質上一直在膨脹,實質上從未脫離過一個巨大的、膨脹得不可抑制的(男性的)自我。

在影片之中,孩子被描述為幼稚園/小紅花(體制)下的羔羊,而事實上,他們同樣是導演鏡頭下的羔羊,那些兩眼血紅地盯著嘎那、盯著威尼斯、盯著柏林,盯著奧斯卡的,所謂的第六代導演。

BTW:賈樟柯興沖衝跑到北大來放映他的〈三峽好人〉,卻冷不丁突然大肆攻擊張藝謀,又是聲色俱厲又是聲淚俱下的,不過說實話,我一點兒也不同情您~~ 不就爭奪獎盃那點事兒,犯得著這麼崇高嗎?第六代對西方的獻媚,比之第五代,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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