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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斗 阿摺

2008-03-11 03:49:40

《潛水鐘與蝴蝶》從絢爛至內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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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利安斯納貝爾(茱莉亞n Schnabel)第三度拍電影,這次他的改編對象,是《Elle》前總編輯Jean-Dominique Bauby的自傳《潛水鐘與蝴蝶》(The Diving Bell and the Butterfly),一個因中風後全身癱瘓,只能眨動唯一能動的左眼與他人溝通的病人。Bauby自言,自己那不能動的身體,就如潛水鐘,但他的思緒,卻如蝴蝶般自由。

 故事,早已被說過千萬次。原著小說曾經熱賣掀起話題,祖利安將之改編成電影,又接連在各太重要影展奪獎連連,沒有看書的讀者,都不會對影片的情節陌生——情節本來便是枝節。

 作品能獲獎連連,大概便在於一個真誠。影片一開場,便以主觀鏡看世界——病房內有限度地張望,醫生們站在面前,一一趨近鏡頭,對病人訴說他的病情。主觀鏡下,從剛甦醒的病人眼中看出去,畫面帶著不甚真實的虛浮,讓觀眾處於如同主角般被侷限的視野內。

 電影繼續推進,故事展開,Bauby的內心獨白牽引著情節與觀眾的心情,在那無法動彈,如同被困在潛水鐘內的軀體,和如蝴蝶般靈動的心靈自由飛翔,帶出廣闊的天地,與過去未來。影片最成功的地方便在於,沒有緊張刺激的情節,沒有高潮迭起的設計,沒有誇張玩味的鏡頭,沒有解謎的場景對接,只有真情獨白,Bauby時而輕佻時而調皮,時而憤怒時而激動的情緒,成為此片真正的主體,影片亦更需要觀眾靜下心來,細味當中的韻味。

 如果藝術有疆界,那文字與影像絕對不是互相隔絕的媒介。不論小說還是電影,都有著那股真摯的情緒,吸引著讀者和觀眾,身為導演,祖利安更是穿梭不同媒介的創作能手。

 自1975年第一次個展以來,作為當代藝術大師的祖利安(當然,1979年首次在紐約舉辦的個展,才是真正令他登上國際舞台),他的創作本已不分媒介,看他的電影,卻不能不聯想到他的當代藝術。

 祖利安80年代那些風格突出的作品,尤其是無數打碎的盤子所拼貼的畫像,厚重的質感帶來的震撼,與後期改變風格,漸趨內斂及淡然的筆觸,與他的電影亦有相合的地方。筆者沒有看過他的首齣電影《輕狂歲月》(Basquiat),但這齣黑人塗鴉藝術家Jean-Michel Basquiat 的人物傳記中,所挑選的Basquiat本身便是極傳奇的人物,更有多位藝術界重量級人物的參演,單看牌面,那種厚重的質感便有如他早期的畫作。

 第二齣電影《黎明不會來》(Before Night Falls)改編自古巴流亡詩人Reinaldo Arenas的同名自傳,風格同樣極為狂放。兩齣電影中所選的,也都是極富傳奇性的人物,訴說更多關於主角與外界的關係。前兩齣電影,從人物到影像,都有著一股激動情緒,來到《潛水鐘與蝴蝶》,同樣是人物傳記,同樣改編自真人真事,導演對於生命的思考卻從激烈轉為內省。

 成名太快的Basquiat沉迷於毒海,終日陷於妄想症之下,還有摯友安迪沃荷的去世,使他與這個世界斷絕了唯一的聯繫;Reinaldo Arenas先後備受政治迫害與愛滋病的折磨;Bauby的困境則來得更加純粹,他全身癱瘓動彈不得。

 從客觀環境到肉體的限制,祖利安在這齣新作中,亦更加純粹地思考心靈的問題,蝴蝶是自由的,即使全身無法動彈,只要能夠自由自在地思想,人也是自由的。但主角在這種環境下以眼睛的眨動,寫下《潛水鐘與蝴蝶》這本自傳,在自由與被困的矛盾,是否才是藝術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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