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不盡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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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愛，我們什麼也不是。」 ------Edith Piaf



她的人生和她的音樂，我都不懂。

滿眼只看得她熾烈與哀傷，動人風姿像漫野盛放的玫瑰映紅了一方天空。

大把地揮霍著青春與熱情，把健康踩在腳下。以為她是無畏而無謂的，是我錯了。

 

「吾愛，昨晚臨睡前，我劃掉一天。既長又短的一天。飛機起飛時，帶走了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呼吸。我的小寶貝，我的小乖，吾愛。我的被單上還留有你的味道。我的心整日沉睡……

我愛你，為何我會為卿痴狂至此？我想你，我六神無主，無精打采，等待良人，擁我入懷，緊貼君心。世上再沒什麼比你我更重要……」

「吾愛，當我發現，你有多珍惜你的妻子與三個孩子，我真想遠走他方。有一天你會感激我做的一切。我不能獨佔你，卻又不能沒有你。上帝為證，我一無所求。只求付出，不計回報。倘若有天你我註定分離，倘若你死去，我倆天人永隔。只要你愛我，那都不重要。我會隨你而去。」

會面之後她便肯定地告訴密友找到了「摯愛」。她的心裡是清明的，愛得深沉。前一分鐘還在雲淡風輕地與人談及這份愛情，下一分鐘就打電話給親愛的馬賽：「等你搭船來，我早死了。我好想你，馬賽。我再也沒辦法離開你。」

愛著的時候，她那麼美。是他口中的「小天使」，一垂眼便有萬千風采。

面含微笑做完祈禱，馬賽便會在下一個清晨到來，輕撫她的臉頰，擁她入懷。

沒有人在此處心生懷疑。她忽然為找到給他的表歇斯底里。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便都看不清。

「你得堅強一點，愛迪……飛機失事」

床上的咖啡從未動過，她再也找不到他。劇烈的悲痛滅頂而來，她全身顫抖，再無生氣。

「倘若有天你我註定分離，倘若你死去，我倆天人永隔。只要你愛我，那都不重要。因為我會隨你而去，我倆便可長相廝守。在一望無際的藍天，在烏雲密佈的蒼穹。吾愛，堅信只要相愛。」

我只想掉淚。

長鏡頭一直通往舞台中央。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高潮，而演員彷彿真正的PIAF附體。

從這以後，靠嗎啡度日。太痛了，她怕。

 

《玫瑰人生》並沒有按清晰的時間順序來講故事。

場景相互轉換跳躍，漸漸拉出PIAF一生的畫卷，歲月的軌跡（詭計）聯結在一起，慢慢清晰。

就像邦妮說的，

電影的最後一個段落，基本上是這樣幾個部份組成的：
PIAF最後一次登台的各種籌備工作，
PIAF即將死去，身邊只有一個護士，她向她傾訴自己的孤獨和痛苦，
（從屬在這個部份下的一次往事追憶：PIAF曾經有一個女兒，死去了）
PIAF的零碎童年回憶，
PIAF在海灘上接受最後一次訪問，安詳而智慧，
PIAF最後一次登台獻唱。（當多年無法唱歌的PIAF聽了一半《無怨無悔》，
就忍不住打斷，驚喜而淒涼的說：「這是我的歌！這就是我！」）
這幾個部份，不是以「12345」的順序出現的，
而是每個部份都打碎了，揉合在一起，靈光一閃的，即興的，恍惚的，
漸漸向最後的時刻滾動而去。
我們看到的不是一個人物，一個旅程，而是一整個人生。
你們知道，人生不是一個漸漸清晰的畫像，
而是迴旋往復，神奇多變的聲部。

最後回憶中的小女孩，在微風中抬起頭來，目光清冽，笑容恬淡。

 

完全不同於傳統審美中的女性，PIAF彷彿骯髒寒冷的空氣中一簇耀目的火焰。即便形體佝僂，談不上美貌，逐漸被疾病侵吞損毀，她始終擁有完滿的人生，始終是法國音樂歷程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是燃燒不盡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