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鬥陣俱樂部--Fight Club

搏击俱乐部 / 搏击会(港) / 斗阵俱乐部(台)

8.8 / 2,326,816人    139分鐘 | 151分鐘 (workprint version)

導演: 大衛芬奇
演員: 布萊德彼特 艾德華諾頓 海倫娜波漢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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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5ON™

2009-01-25 05:45:49

本我與自我的殊死之爭


這部電影的前30分鐘所構建的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生。愛德華·諾頓飾演的傑克那波瀾不驚的生活似乎是大部份人的全部生活,一輩子,很多的人似乎都是這樣在小有挫折的生活里逝去了。在他遇到了海倫娜·邦漢·卡特飾演的瑪拉時,我曾經為,這是一部愛情情景電影,如果那樣一直髮展下去的話,這樣的可能性並不讓人意外。傑克也如許多人一樣平靜地長大、學習、工作、戀愛、結婚、生子、老去、死去。
  然而,傑克並不甘心如此安靜地生活下去。所以他會長期的失眠,而且這似乎也是都市壓力症候群狀。如他的自述一樣,他喜歡一個舒適的家,喜歡買所有在他看起來悅目的東西,擺設他空蕩蕩的房子。每天去上班,聽著上司對他努吼,偶爾去看看心理醫生,醫生告訴他,你必須自然地安睡而拒絕給他開安眠藥。

  有空的時候參加各種癌症的輔助課程,聽著所有的癌症病人訴說他們的淒涼,然後和他們抱在一起哭成一團。這對他來說成了舒緩壓力以及可以安然睡眠的方式。

  生與死的交界點總能讓那些疲憊的人們找到自我的定位。長時間的失眠帶給他的是一個疲憊不堪的身體狀態,從來沒有徹底安靜的睡眠,也因此,從來沒有徹底的清醒和精力充沛。在該睡去的時候永遠醒著,在該醒著的時候永遠疲軟無力。

  生活必須繼續。這一切所構建的除了某種狀態的表敘,也替後面的劇情鋪排了深厚的基礎。

  瑪拉的角色在這部電影裡似乎更像是一個泉眼式的東西。在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總覺得奇怪的是,瑪拉在場的時候,傑克和布拉德·皮特飾演的泰勒從來不曾一起出現,這給電影的最後結局也埋下了伏筆。

  電影從一開始就在不停地提醒我們的是,傑克和泰勒除了單獨在一起之外,根本就不應該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只是除非把電影看完,否則我們除了奇怪之外其實依舊一無所知。

  海倫娜·邦漢·卡特是除了兩個男主角之外在這部電影最引人注目的一個亮點。在她那極少的戲份里能夠演繹出來的風采是難以想像的。這部電影除了張狂的布拉德·皮特和內斂的愛德華·諾頓之外,也許,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數這個陰暗而瘋狂的暗地女子。黑色的眼影,糜爛的生活,暗色的著裝、墨鏡和瀰漫的煙圈;在她身上我可以看到的是日本電影《NANA》裡的原型,類似於《黑色大麗花》的妖嬈卻更加糜爛。很多的電影可以在以前的電影找到模糊的影子,在瑪拉身上所代表的是某一個時代裡的頹廢的暗調女子;傑克疲憊的生活狀態僅僅只是現代人那種徒勞無知疲於奔命的生活縮影;而泰勒則是所有狂妄和張狂的合成體。
當這三者相遇的時候,那種極其黯淡而頹殺的味道足以讓所有人為之痴狂。
  這是一部暗色調快節湊的魔性電影,很容易讓人著魔。映像狂放,手法天馬行空,情景怪誕,黑色幽默和辛辣的風格隨處可見;快速的鏡頭切換顯得極其殘忍。搏擊俱樂部的所有成員遍佈了各行各業的所有角落,而不管是最具特色的泰勒或者傑克,我們都能從他們身上看到我們的影子。

  所有的這些被構建起來的可能性在於社會性的審美疲勞、危機感、壓抑的殘暴和日復一日的機械勞作。看這部電影很難不被它所感染,因為這部電影抓住了我們心裡深處一些最軟弱的情感和最隱晦的私密。也因此我們會被輕易地說服,然後沉迷。

  傑克用泰勒的張狂構建了一個諾大的搏擊王國,其實這一切,僅僅只是他內心陰暗而殘暴的天性使然以及被壓抑已久的困惑。毀滅所有一切的慾望和他那內斂的性格相互爭鬥,當他沒有能耐去說服二者的時候,他把自己幻化成了兩個人。

  於是這部電影的很多看起來很平常的鏡頭顯得非常諷刺了。比如說,樓上的泰勒和瑪拉瘋狂地做愛的時候,傑克在樓下的同一個房間裡撒尿,搖頭擺尾捂著耳朵滿臉上的鬱悶。如果這是兩個人而且在一起生活的話,那麼,這並沒有任何可笑之處;然則在這部電影裡,這是同一個人的本我和自我的分離,看起來就有點好玩了。一邊做愛,一邊神遊式地跑到樓下撒尿。

  傑克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土製的炸彈把自己摯愛的家炸個粉碎,這意味著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於舊式生活的一個告別。而他用臆念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泰勒,找到泰勒那個跟他完全相反的家,破爛不堪而且骯髒凌亂的家,和他一起生活,這意味著他所有壓抑的一切將主宰著他的一半生活。

  他和泰勒在一起的時候總可以沉沉地睡去。因為當他睡去的時候,泰勒將甦醒,去完成在他的內心深處真正想去做的所有一切。

  我們可以判定的是,傑克是一個完全的精神分裂者,而泰勒,僅僅只是在他生命里最壓抑陰暗的慾望的一個合成體罷了。所以他想做的又不敢去做的一切,他將變成泰勒去做。而在他安靜的時候,他會明白,這一切都是泰勒的作為,於是,作為平常的他,他內心的善念會去企圖阻止泰勒所做的一切。

這種善念和魔性的惡之爭,本質上是傑克的本我和自我的爭鬥,也演變成電影最後的那一幕。
  沒有上帝和撒旦;或者說,上帝和撒旦本來就是一體的。當人物形象過於豐滿的時候,電影其實已經沒有辦法操控他們了,事態只能任其發展。這也是為什麼這部電影裡的最後,我們沒有能夠看到的是,善最終戰勝了惡,上帝最終救贖了這個世界而放逐了撒旦。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說,泰勒或許是傑克的撒旦;或許,也是傑克的上帝。

  本質上,傑克是泰勒的肉體;泰勒是傑克陰穢的慾望。本我;或者是自我。我們應該如何去判定哪個是善,哪個是惡呢。當這種本我與自我的爭鬥衍生到了一種社會行為,也許,相對地說更容易判斷出來。

  最後的「大亂計劃」。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按照泰勒所計劃的一切有步驟地進行。傑克的阻止變得虛妄而無力,因為泰勒知道傑克所能做到的一切。那一切,似乎也都在泰勒的計劃之內。

  在電影的最後,傑克雖然阻止了泰勒,可是他依舊在泰勒的計劃之內,他可以置身事外不被抓捕,可是他也只能看著泰勒的「大亂計劃」毀滅性地炸毀了所有的一切。

  不論是本我或者自我都好,在這一刻,一切都完成了。

  泰勒的出場以及後面的介紹帶著一種濃烈的象徵意義。泰勒曾說,做肥皂的最好原料其實是人的脂肪,而抽脂減肥的整形醫院的丟棄物是最好的原料生產基地,在那個拿著他們抽出來的脂肪做成最好的香皂再出售給原來的那些人們。一切在不停地輪迴。

  這也許也是這部電影所有述說的一切。輪迴和宿命:本我、自我、甚至超我;天性、隱忍;顛覆、狂亂;迷途、疲憊和殘暴。電影用精神分裂式的分離杜撰了一種悲慼的可能,讓本我和自我分離開來,一起生活,一起前行,一起製造和一起阻礙。

  如果沒有這種完全在人意料之外的結尾,這部電影只能淪為平庸了。

  誰曾經說過,每個人身上都會存在著一個泰勒。只是換一個角度,其實,每個人都是傑克。本我和自我,其實永遠也離不開。而本我和自我的爭辯,在每個人清醒著或者沉睡著的時候,都不曾停止過。

  更多的時候其實我分不清楚的是,究竟泰勒是傑克的本我,或者傑克是泰勒的自我。這兩種東西,其實相互而辯證地存在,誰也離不開誰。

  我在想,如果弗洛伊德看到這部電影,他一定會老懷安慰讚不絕口,而且他也一定能夠解釋得清楚。在我看來,傑克既然本我也是自我;泰勒既是自我也是本我。

  爭辯吧。徒勞吧。其實,所有的一切永遠不會停止。

  只要還有人,還有人性,還有壓抑,還有慾望,還有社會,還有世界,還有所有的一切。這樣的東西永遠在進行著。只是我們不曾如他們那麼張狂,我們不曾如他們那麼幸福,我們不曾如他們那麼壓抑,我們不曾如他們那麼強悍。

  也許某一天,我們所能看到的自我,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俱樂部成員而非泰勒也非傑克,比如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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